胡不归(3)

不一会儿，屋内充斥着甘醇好闻而又沁人心脾的酒香。
我怯怯开口：“夜凌云？”
他身体一僵，托着酒盏的手一顿，他看向我，目光迷离，万千星辰皆湮没在他眼里：“你先睡。”
心里冰凉，掌心却已是汗涔涔的，我默默拉下头纱，在他身旁坐下：“天羽可有令你不满意的地方？”
他的回答干净利落：“不，你很完美。”
他垂眸，杯中酒泛着银光，潋滟如情人的眼波。
“只是我已心有所属。”
“是谁？”此刻我的好奇真的多于嫉妒。
“她早死了。”他摩挲着杯上繁复的花纹，似在回忆。
末了，又望向远处：“一个死人，没什么好提的。”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想通过此举掩盖眸中因提及那位女子而弥散开的浓浓怨恨。
对，我没有看错，是怨恨。
那个女子究竟做了什么，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痕，挥之不去，抹之不改。
单是言及那段过往，一向果敢冷静的他再藏不住心绪的起伏。
我抱着一丝侥幸：“你还爱她？”
幽深的眼眸微眯，他站起身：“我说不上来。”
心内一团无名火升起，我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声音也提高不少：“既如此，你为何娶我？”

他冷笑：“你又为何执意嫁给我？”
“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曾救过我？”
他怔住了，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暗含歉意：“我想不起来了。若真的帮助过你，也只是无心之举吧。”
他的语调很柔和，却犹如一块锋利的冰，狠狠划过我的心，不仅见了鲜红的血，而且冻到筋骨，再也无法复原。
耳边响起两声贱笑，提醒我，原来这场盛大隆重的婚礼到头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全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即使死了，仍占据着你的全部身心！
我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跟前：“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从今日起，我是你的夫人，有关她的一切都给我忘了！”
他眉头微皱，注视着我，犹豫不决。
但最后，他熄灭了摇曳着的烛火，邪魅的嗓音在黑夜里更显诱惑：“我答应你。”
想到这，我不由叹气，仰头望着天幕之上那轮皎洁的明月，陷入沉思。
碣石潇湘无限路。或许这如水月光才是我的伴侣，她见证了玫瑰的开放和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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