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长安城吗(2)
“好像几个月了。”
“发生过什么事情最近?”胡医生说话特别冷静。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我记得连续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在夜跑,绕着苏州河。一开始只能跑3.5公里,慢慢到5公里,后来能跑差不多10公里。跑步的时候,我会在手臂上绑一个老式的松下MP3,里面播一些我爱听的歌。
胡医生好像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他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嘱咐身边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把我带到诊室隔壁的小房间,让我做一个测试问卷。问卷上有一些选择题和问答题,主要内容是关于睡眠情况;平时对什么样的事物产生过焦虑或怀疑的情绪;在工作中有没有不合群现象之类的。
做到一半我的头就涨了,并且产生了一种气愤的感觉,因为有时候答着答着会发现,明明这道题在第1题的时候就已经答过了,但它会再次出现在第18题,只不过换了一种问法。也就是说,第1题的时候是正着问,到了18题的时候它就反着问,出题的人摆明就是要看看我的答案跟之前的回答是不是前后有矛盾。
但我很快就不气愤了,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说,这样才能尽早判断出患者的精神到底是不是卫生,不是吗。
在我答题的桌子对面,靠墙立着一个储藏柜,透过玻璃柜门,可以看见一摞摞用铁皮夹子夹着的病历卡,每个病历卡都有一个编号,摆放得很杂乱,层层叠叠。我想,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精神不卫生的人,我的病历卡要是塞进去,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分子,也成了其中一个编号,我们就莫名而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组织,像是互助会之类的,我们应当从中选拔出一个头目——教皇之类的人,他估计得是我们这群人中精神顶不卫生的那个。
我可以用Photoshop之类的软件为组织设计一个Logo,我们甚至可以请个专业的广告公司为组织设计一整套CIS,也就是企业识别系统,那里面可以规范成员的礼仪和着装,可以让教皇对我们进行组织性、系统化的督导管理。
在视觉识别方面,我们可以把组织的理念、文化特质、服务内容等抽象的东西转换为具体符号的概念,塑造出独特的组织形象。也就是说,只要我把名片递出去的一瞬间,人们通过这张名片上所用的字体、配色、纸张的克数,以及我说话的语气和握手的姿态,完全可以感受到马上要跟他们展开合作的,是一个精神不卫生的人,并且背后有一个组织誓死捍卫着我永远保持不卫生的权利。而在这之前,组织必须先得有一个名字,也许可以叫——“宛平南路60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