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理性至上（上）(6)

伊万缓慢地挑起一个微笑：“无可奉告。”那个笑容在王耀眼里隐隐透出些血腥的残忍。“我只能说你们的主机计算得太慢了。”他说。
“阿瑞斯已经是我们最先进的大型人工智能了……”
“简单的相对论计算。”
“可还要再加上半空平面的不确定性！从巨蟹号上还无法采集足够的数据，我们怎么……”王耀每说出一个字都感觉自己在伊万的笑容里一点点丧失底气。是啊，阿瑞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先进得不可思议，但对于巨蟹号来说可能压根不值一提。伊万的微笑在此刻看起来又带了一些来自更高级文明的蔑视和讽刺，就像他在基内德眼中看到的一样——不，基内德是个没有感情的怪胎，这所谓的讽刺大概也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那双蜥蜴一样的眼睛永远不可能掀起波澜。
“耀？”一只触手讨好地勾了勾他的手指，纤细的触手尖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绕了三匝，安分地待在那儿不动了。
王耀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去直视伊万的眼睛：“抱歉？”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好像吓到你了，这是我的错。”伊万道歉的语气很诚恳，不过一想到这家伙也是个跟基内德一样没有感情的疯子，王耀总觉得他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虚假。

“我想您又在把我跟基内德——我们那位头脑活泛的船长比较。”伊万的触手松开了他，瞬膜不断闪动，对方胸腔里越跳越快的心脏在视野里清晰起来，“您错了，我……我或许跟巨蟹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王耀看着他闪烁的眼睛。
“我有感情。”伊万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是心脏的所在地，“虽然只有一点……完全比不上你们。”他开了个小玩笑：“如果科学一点形容的话，基内德的情商为零，我是低情商。”
王耀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这是你逃出来的理由？”
“理由之一。”伊万竖起一根手指，“你可能不知道……我被关在基内德隔壁。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飞船上的工程师，所以地位很高？跟基内德关系很好？”
王耀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全都搞砸了。”
“把基内德单独关押的确是个好主意。就这一点来说你们做的不错。”伊万重新让一条触手盘住眼前人的手腕，像是安抚，“但是把我和其他的飞船高层管理关在一起可真是个错误——对我来说。他们认为我是个不该存在的失败品，是巨蟹的潜在威胁；我则完全无法认同他们的理性思维，厌恶他们一成不变的冷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