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风旗——读冯至《十四行诗》(3)

但是诗人还是给了我们希望的，那就是体验，这颇和鲁迅先生有些类似，鲁迅先生的战斗意义在战斗本身，与生命的意义在于生命体验本身倒是有精神上契合之处。“占有”与“放弃”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意义，真正的意义当在于体验本身之中，生命就是在每一个刹那的体验之中建构其意义的，我们的存在的最核心本质就是存在，无关于他人，无关于环境，无关于社会，生命难道不比这些来的更为的重要么？当然这不是意味着割裂，而是最终这些关系又都划归到生命体验中去了。便如同“占有”与“放弃”是一种体验，而能感受到“无法占有”与“无法放弃”那自是一种更深入地体验了。
冯至先生在十四行诗中的最后一首中写道：
从一片泛滥无形的水里，
取水人取来椭圆的一瓶，
这点水就得到一个定形；
看，在秋风里飘扬的风旗，
它把住些把不住的事体，
让远方的光、远方的黑夜
和些远方的草木的荣谢，
还有个奔向远方的心意，
都保留一些在这面旗上。
我们空空听过一夜风声，
空看了一天的草黄叶红，
向何处安排我们的思想？
但愿这些诗象一面风旗
把住一些把不住的事体。
我们自身其实也就好似这些风旗，总渴望把住些把不住的事体，渴望在秋风里飘扬，其实不过是体验着生命，体验着自己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