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风旗——读冯至《十四行诗》

上世纪四十年代“老”诗人冯至，凭借一组十四行诗最终确立了自己在新诗史上的地位。这组诗中的大多数无论是在遣词造句、结构技巧方面还是在情感表达、生命感发中，都是无可挑剔的，几乎法帖一般的存在，可以说之后的十四行诗绕不开它们，乃至于此后的新诗也绕不开它们。每当有诗人企图推陈出新，自出机杼之时可能都需要好好地再揣摩揣摩这些诗句，或许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瞧见了风中飘扬的这面风旗，这风旗把住的也许就是生命。
冯至的诗歌向来是被认作沉思的诗的，研究者似乎很是乐意于在其诗后寻出各种各种幽微的精深的道理来，只怕挖的不够深不够广，要寻来西方各式各样主义的高帽子戴在诗人头上唯恐不够高明，至于诗人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哲学思索，倒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道山之中是否有遗作实未可知，只待着索引派们去挖掘了。
我要说的无关乎哲学，也无关乎某种主义，只谈谈其诗歌中最本真的生命体验，或者换个说法，诗歌到底写了什么，要表达什么，谈一谈自己的浅见。
生命体验这一说法倒是由来颇久，有人说来源于诗人最倾心的里尔克，我没有读过里尔克的很多的诗，所以也就只有听从教科书中所说。但是这其中有些内容是值得关注的，就是写诗的艺术原则与生命的认知方式，冯至的诗歌是否是沉思的诗有待商榷，但是却是地道的生命体验，他将自己从平凡的事物中所感悟的事体与自己的生命相结合，反复地思考沉吟，最终诉诸笔端，写下了这些至今看来都精妙绝伦的诗篇。也正是出于此，才对沉思之说有所怀疑，冯至从来就没有进行建构归纳与总结，相反他的诗中处处都是切身的体会感悟，一种沉淀之后的体验，固然其中有着哲理的存在，但哲理绝不是这些诗歌存在的目的，他只是表达了“脱去文化的衣裳，用原始的眼睛观看”之后的生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