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宜修番外 终章｜不如归去(8)

我才说完，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无力。
“哦？侧福晋当真勤恳？若我所言无错，侧福晋三周前便从未出过新方子，膳食都是老样子吧。”
许格格搭腔。
王爷幽幽地望着我，“你这三周在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也不能说。
见我沉默，王爷竟突然笑了。熟悉的笑容让人害怕。
“宜修，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你的心，从前以为你淡然，却原来是一个毒妇。”
他这样唤我。
他的话，一个字就像一根针，针针刺心。
可我终究还是没有被废，嫡姐的话当真顶用。
我被禁足在自己院里。
连夜，院子里各种花草和上好的物件就被收走了，空留这么一个华丽精致的壳子。
胤祥走后第三日。姑母来访。
我见姑母见得不多，少女时只和家中众人一起远远地行礼，十一岁那年第一次和姑母单独照面，她慈爱又欣赏地拍我的肩，夸赞我沉着端庄，是做福晋的好苗子。
她总是那样温和地笑着，此前我只见过她一次冷脸，王爷在年节宴上求娶嫡姐时，而今日便是第二次。

她趁着暮色从宫中过来，华贵的衣裙落在空空的木地板上。
“宜修，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原先在府中时，我就是属意你的这份沉着懂事，做王府的嫡福晋，就要这样端庄的样子。情字当头，难免办糊涂事，所以我才故意不让王爷见纯元。”
姑母威中含笑地看着我。
“现如今，我相信你还是个好孩子。不说王爷如今当朝正盛，处于招揽贤臣之际，且说王爷本身，最忌讳背叛离弃。你知道你该怎么做。”
她一口茶不喝就离开了。
我在黑暗又空荡荡的屋子里坐了一整夜。
胤祥走后第六日。嫡姐病逝。
我禁足在院，不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消息传来的时候，剪秋刚递我的茶一下倒了一半在手上。
滚烫滚烫的茶水，把整个手掌都浇得通红，一离开冷水就疼得像脱了一层皮。
我已经不大能发出完整的音节了，眼睛耳朵也不大灵敏了。
这一次禁足在王府深院中，却比从前在景仁宫中衰败得更甚。
我隔着纸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定定地看桌上摆着的缺了一个角的琉璃盏。
出嫁前夜与嫡姐游船落水后，记着差人去捞上来。又细心保护着，从府中带到王府里来，如今却真的是孤零零的一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