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 未竟(3)

街边小卖铺的电视向着街道，屏幕里放映着畅快人心的主角复仇桥段。思路被拓宽，他转而思考起另一种可能性：
或者，是我有什么大仇未报？
似乎也不是。
——那人把自己保护得非常好，恨不得时时捧手里含嘴里，磕不得碰不得，更别提被人欺负甚至结下梁子。要是他受了半点委屈，那人保准第一个炸毛，带着一家护短的老小当场就把矛盾彻底了了，不仅叫对方心服口服地缴械投降，还得杀鸡儆猴以绝后患。
不是财富也不是仇恨，那么还可能是什么呢？
展耀茫然四顾，只见公园长椅上，一对小情侣显然正处热恋期，此刻正黏黏腻腻地十指交握，分享着同一只冰淇淋。女孩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侧过头在男孩的脸颊印下一吻。
情爱也是无数凡人的毕生追求。难道，我是在遗憾没有找到另一半？
好像也不是。
——他似乎对此一点也不羡慕。虽然那人不允许他吃冰淇淋，但他们可以若无其事地分享同一杯牛奶。不止如此，他们还分享同一件白外套，同一瓶沐浴露，同一张餐桌，同一张床，以及床上的同一条被子。

奇怪，我究竟还有什么遗憾呢？
晨阳逐渐攀上头顶，用和暖取代了清晨的凉意。
展耀继续带着满腔疑惑于人间四下徘徊。他穿过微波粼粼的浩渺长江，穿过青山深处的幽暗隧道，穿过高楼耸立的中心城区和载歌载舞的中央广场。未知的向导把他引回熟悉的城市，于此，他度过了自己算不上平平无奇的二十余载人生。
他循着孩童的欢声笑语，在一所小学的教室外停下了脚步。
“孩子们，你们长大了想要做什么？”
教师温声细语的循循善诱点燃了孩子们的热情。他们争先恐后地举高小手，迫不及待想要畅所欲言。
“我想当宇航员，想去月亮上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仙女和小兔子！”
“我想当科学家，我要想办法让白天变长，夜晚变短！”
“我想当发明家！我想发明一台万能机器人来帮助我妈妈做家务！”
“我想当一名作家，可以写好多好多故事给大家看，这样大家睡前就不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