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第六章 身后(7)

现在给他洗白？！
小北愣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说道：“夜明，我问你，你父亲以前有没有抱过你？”
“当然有啊！当父亲的都抱过孩子吧？”
“那你见过他什么时候抱过别的孩子？”
“······什么意思？”
“你父亲从来没有抱过别的孩子，牵过别的孩子的手，从来没有给别的孩子买过礼物，从来没陪其他孩子玩儿过。他至始至终都只配过你，也只爱着你。”
听完这一番话的时候，我不禁冷笑了一声，道：“这算什么爱？其他家的父亲又会说好听的，又会宠孩子，他会干什么？他就抱抱我？给我买礼物？”
小北愣了一下，声音提高了几度：“那你会说话吗？你会主动去拥抱你的父亲吗？你会给你父亲买礼物吗？你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小北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话语令我哑口无言。
当我好不容易想到可以辩解的话题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爸爸，爸爸，我想要这个。”
“······有点儿贵啊。”
“我想要嘛！我朋友他都有！”

“······行，那买了吧。”
“谢谢爸爸。”
······
“爸爸，爸爸，我走不动了。”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算什么。”
“但我真的走不动了。”
“那我背你。”
“嘻嘻，谢谢爸爸。”
“差不多就下来吧。”
“嗯。对了，爸爸你背过妈妈吗？”
“没有。我只背过你。”
“这样啊。”
“但你以后要学着自己走，我不能背你一辈子。”
“好。”
······
偏偏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走了这么远，会忘了这么多呢？
我抿了抿嘴，低下头沉默着。
“以及，”小北幽幽地说道，“你的父亲和你一样不善言辞。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只叫过你一个人的小名——夜明，他在叫你夜明的时候，还心理斗争了好久。”
的确，他在叫我“夜明”的时候，连我都愣了。
“你可能觉得这种父爱实在太廉价，只要是个父亲都会做到，但你不知道，他和你一样，他所奢求的是别人与人俱来所有的，别人奢求的是他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境界。”

“你的父亲，为了你已经非常拼命了。”小北说道。
我仰头看了看灰色的天空，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