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6)

布修缇下意识抚上心口。
那里，似乎漏掉了一拍。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淡紫的瞳孔里闪过一道阴戾的光。
安德烈耶芙娜睁开眼，她撇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布修缇，觉得有些好笑。
“你在干什么？”
他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一句。
“看你漂亮。”
战争的前一夜，布修缇似乎心神不宁。
安德烈耶芙娜的状态不是很好，她抚住心口，芯片似乎很正常地在运转，但她很不舒服。
她的心脏时而会抽痛，尤其是，见到布修缇的时候。
就像是被什么勒住了心脏一样。
痛到无法呼吸。
布修缇递给她一杯水。
水很清澈地倒映着两个人的眼睛，似乎还映着他们的心。眼神在水中交汇着，但是布修缇却微微地避开。
“如果我没成功就死去，你会帮我吗？”安德烈耶芙娜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不，不会的，安安，不会死的。”布修缇竟然直接避开她的眼睛低头，眼里闪烁着什么。

“是吗？”她望向窗外，枯叶又一次落下，打着旋儿，似乎在叹息什么。
他不回答，第一次选择落荒而逃。
门被关上，他瘫倒在门外。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不，绝不，绝不可能是这样。
人类不可能对仿生人动情。
人类自缪以为高大上，对仿生人的施舍，是恩赐，是伟大，创造了他们，并赋予他们生命，是他们仿生人的荣幸。
布修缇的父亲曾是一位热衷于创造并使用仿生人的科学家，但是八个月前，他死了。
可想而知是安德烈耶芙娜干的。
没错，就是她。
其实，安德烈耶芙娜一直知道布修缇根本不是仿生人。医院因为避讳，从来把四楼直接称为五楼，所以不会有415这个病房。何况他的眼睛她是识别的出来的，分明就是那人类领袖嘛。
开始的开始就是骗局。
尽管不知道为何要相信，却就这样深陷于美好的谎言之中，将接近的死期错认为结束的篇章，迷惑于可怜的梦境之中，不明不白地遭受着欠安之病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