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阁坊(4)

他又弯下膝盖，高度刚好能直视垂杨，“下次咱们在渊阁坊见面的时候，我再给你带法国进口的好不好。”
垂杨想开口拒绝，手却被落红姐姐掐得紧，所以她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只好点点头。
包装得差不多，肖先生打算开车连人带物地把他们送回渊阁坊。
“不必了肖先生。我还要与垂杨买点其他东西。路程有些繁杂，怕是不方便。还请肖先生先回，谢谢您的好意。”落红开口婉拒。
他不好再强请，说了句没事。
目送这两姐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人流中，他才动了步伐，走到掌柜面前。
“以后你的眼睛再乱瞟，我就不敢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来了。”他伸手磨出口袋里的枪支，抵在掌柜脑门上。
这回，晾他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再乱看了。
掌柜唯唯诺诺地点头，双腿不断颤抖着，裤裆湿了一大块。
【3】
垂杨乖乖地跟在落红身后，不敢吭声。
刚刚被掐红的手掌还在隐隐作痛。
“离他远一点。他很危险。”落红若有似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眸中是垂杨的手掌，红了一大片，还有凹陷下去的指甲印。

她也没想到自己为何会控住不住自己下手如此狠。
垂杨还是点头，很听话:“好。”
她也不敢问原因。落红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明确事理，渊阁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油落红一手打点，平日里待人亲和，不止是男人喜欢她的妩媚多情，也有姑娘羡慕她的渊博多学。
回到了渊阁坊，花姨妈正坐在院子里与姑娘们聊天。
花姨妈边翘起尾指边嗑瓜子，见到落红和垂杨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震惊道:“这是作何啊？怎么出去一小会儿就买了这么多东西?”
“见到了老顾客，肖先生。”落红的语气不咸不淡。
垂杨走过花姨妈身边，在一张椅子上并脚坐下，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花姨妈身上。
有些委屈。
花姨妈讲出上海话，瓜子壳掉了一地，“他干嘛来了？”
“看垂杨。”
被叫到的垂杨身子一抖，颤颤地看向院里的姐妹们，还是不敢说一句话。
“垂杨妹妹有什么好看的啊？”说话的是千颜姑娘。
千颜，十岁就进了渊阁坊。名字是花姨妈给取的。虽长相清秀可人，但为人刁钻。当年垂杨入渊阁坊时没少为难她。听其他姐姐说，千颜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每次出去都会被指指点点说是妓女，千颜觉得，凭自己一身才气，就应该找个有钱老板嫁了，不愁吃不愁穿的，何必又受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