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阁坊(3)

身影颀长高大。戴着墨镜看不清是什么眼色，五官棱角分明，薄唇微起。
落红看着这个男人，睫毛颤了颤:“是肖先生啊。”讲出一口流利亲切的上海话。
【2】
 掌柜闻状，急忙跑上前掐媚。这模样与他眼中的妓女脱衣也没什么区别。
“肖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刘弯着腰，角度很低，语气恭敬。
这个叫肖先生的男人支了支身子，腰杆挺直，直接无视掌柜的动作举止，慢步走到落红和垂杨面前，“落红小姐怎么有空来到这买丝巾啊?记得我上次才送过你几条法国进口的吧？”
垂杨听完后内心忍不住哇地一声。
这个叫肖先生的男人还真是有钱，买个丝巾也得要法国进口的。
她垂眸不敢看他。生怕那墨镜会跳出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玩意儿，然后把她吓一跳。
身旁的落红边笑边道:“肖先生送的东西如此贵重，我才不会再买些普通的丝巾呢。”她看了眼垂杨，“是给我这妹妹买的。”
肖先生的目光一下全落在了垂杨身上。
个子很小，胸部平平的，看起来身体软趴趴很好捏的样子，感觉也没什么特别。但这脸蛋偏偏生得精致小巧，一双扑朔大眼像是能闪出星星来似的，眉梢微扬，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他的目光。

“这是……”他不解，这渊阁坊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正的姑娘了。
落红低声回答:“垂杨。”
“好个‘东风忽起垂杨舞，更作荷心万点声’啊。”
好名字，就像《雨后池上》中的诗句一样妙。
“更是个好嗓子。”落红的语气也很恭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在这个肖先生面前低下了头。
垂杨倒是无畏，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他。
这模样还真叫人心动。
他好笑地俯视垂杨，把墨镜摘下，一双深邃的眼眸狭长明亮，少见的漆黑瞳色。那是垂杨活了十六年看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她内心响起一个声音，好像在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
“垂杨?”沙哑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散漫。
她点点头，发出了鼻音“嗯”。
这个肖先生还真是好看。难怪之前在院里听姐姐们聊天时总提起他。说他风度翩翩，家财万贯，潇洒英俊。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得到了垂杨的肯定回答后，他招招手，把身后几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招呼进店，指着店里一些还看得过去的丝巾，说:“这些，都给本少爷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