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3)

“娘的，疼死我了。”小许骂道。
“再忍一会儿，上了飞机就可以躺着了。”大李架着小许往前挪了两步。
“奶奶的，咱参军是打日本鬼子的，咋又给自己人干上了？”小许道。“你把我放下得了，中国人跟中国人打个屁啊！”
“拉倒吧，咱俩同乡，谁也别丢下谁！”大李顺势用力架了架小许的胳膊，说道。
机场外的枪声越来越近，登机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轮到大李和小许登机了。
“哎，这是去台湾的飞机······”大李还没说完，几个在飞机口的宪兵将小许架离了登机队伍。“伤员不许上飞机！”
宪兵指着大李：“你，上去！”说完，去推大李。
“凭什么不让伤员上飞机！？”大李挣扎着，但最终被宪兵推上了飞机。
小许在地上，眼看着大李被推入机舱，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回复了清明。

小许艰难的爬离跑道，同众多伤员待在一起。他摸遍全身，摸出最后一支烟，借了个火，点着，深吸一口。在飞机的轰鸣声和枪声中，目送大李远去，然后，向着冲进机场的解放军举起了双手······
叫大李的老人猛嘬了几口烟，说道：“当时要是能下飞机就好了！”说完，将扔在地上的烟头用力踩灭。小许也将烟头扔掉，踩灭，两人都站了起来。
“都过去了，不管了，走，看看老院子去！”叫小许的老人说。
两位老人并肩走在清凉的月光下，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在冷静的月光下，两位老人的背影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