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416】璧雪《破戒》(4)

对百姓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连城璧公然却拒绝了一对父子的重金酬谢，去替他的夫人问诊。看着也像是有头有脸的权贵人家，不惜颜面地跪地哀求。
听完了他的说辞，傅红雪丝毫不买账，倔劲儿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跟着一块儿央求连城璧。
看着这样不解其意的傅红雪，连城璧气笑了：“世间医者何其多，少我一个又何妨？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救。”
傅红雪望向他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第六条戒律便是“行诸善”，道人如此更何况医者？连城璧倒是泰然自若地喝着茶水，不言不语任凭眼前父子俩跪在自己面前，冷眼以观。
许是因为傅红雪不肯收回那样毒辣的目光让连城璧忍受不住了，终于开口：“搜刮的民脂民膏早该够你们几代颐养天年，现在跪在这求我我也无能为力，送客。”
傅红雪知连城璧心意已决，也觉不值得替他再求情，冷着脸横刀将两只癞皮狗轰出门去。回屋又不由替连城璧忧虑起来，他这样任自己性子行事定会得罪不少权贵，万一……
连城璧将茶盏好好放在案几上，笑言：“有什么好怕的？在这江湖上，我连城璧的仇人可比友人多了去了。来来来，这分茶的讲究可多了，要不我在茶水上给你写几个字？……”

傅红雪盯着他迟迟没有开口，连城璧不得不停下手去迎接那道足以剐人的目光，思忖良久才谨慎开口问道：“红雪，身处其中，难道就从未怀疑过你所信奉的道？”
“红雪，那些被你杀的人……”语至半连城璧却忽住了口，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没理会傅红雪几经变换的神色，拂袖离去，却看着有些像落荒而逃。
有些事，他觉得还是晚些让傅红雪明白好，他不忍。
傅红雪看着连城璧离去的身影迟迟没迈开追上的步伐，眉随着发抖的手一道紧锁。
好几日了，都是这样似是无意的提及，他总感觉有什么即将浮出水面但又被人亲手按压，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将被剥落但又紧紧依附着自己信奉。
真假难辨。
傅红雪癫痫发作的时候在一个深夜。
细微的声响透过不隔音的木墙传来像是泉水的呜咽，连城璧还是被惊醒了，顾不得更深露重披上外袍就出了房门，几次叩门不见回应立即破门而入。
那么倔强的人咬着被子角痛苦地滚在地上，不可控的抽搐支配了全身其他的动作，全身暴起的经脉血管代他诉说着这几近蚀骨的疼痛，而他什么也做不了，生来的忍耐与骄傲让他无法抛开种种束缚，即便是现在——一个孩童就能要了他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