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三结：末摘花谢（上）(10)

“这只是个梦，都过去了……”右卫门一时间慌了手脚，只得干巴巴地吐出这句话，但怀里的顺子怎么也无法停止哭泣，眼看就要将睡梦中的孩子也吵醒，就更是慌张。
这只是个梦吗？礼人不这么想。
“顺子属于那类比较特殊的人。”竜之介说过的。
还有，亲眼见到的，那妖怪不曾伤到她，还有那妖怪身边散发的那股怨气，分明穿过了她……要说常人不会被影响，那必定是假的，这个梦，绝没有那么简单。
“……关于这个梦，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事情？”礼人看着哭泣不止的顺子，语气严肃地问着，他知道这样很不近人情，强迫让做过噩梦的人再去回忆起那些可怖的事，自不是什么好决断，但顺子似乎也因为礼人说的这句话而稍微恢复了冷静，因此右卫门也就没拦着。
问话结束已然是午夜，礼人从已经灭了灯的屋中离开，脚踩在冰冷的积雪之上，他目之所及越过院墙，眼中的是死寂一般的城。被深不见底的黑暗覆盖，这座城里的人们只能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就算曾有那么几份快乐的时日，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之物，就像一把抓不住的沙。直到被怨气缠上，直到发了疯，或是被化为恶鬼的武士斩落街头，然后，连死后都挣脱不开，化为下一份怨的力量，生生世世都被困于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必须解开这份束缚，否则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发生无可挽回的大事，那时，不仅是这里，就算是礼人的家乡……整个国的中心，都将遭遇磨难。可以解决吗？靠我一个人的力量……礼人望着落于院中的点点白雪，皱紧了眉，他自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可不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必须要由他去做的事。
第二天，叫来了竜之介，在一个曾经被这里的阴阳师作为书房的地方，礼人正坐在坐垫上，认真地对正盘算着安抚民众方法的竜之介说：“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想出对策才行，近日必须解决。”礼人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的竜之介也是奇怪，他从未见过礼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也想不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会表现出这般坚毅的模样，呆愣半晌，终于还是问了：
“为什么？”
“如果再不处理，恐怕会酿成大祸。”礼人说着自己的判断，“这些年那些武士辻斩，亲人相残的事情常有发生吧？虽然不知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妖怪，但可以确信的是它在利用这些行为收集怨气。”
“这……”竜之介有些呆愣，显然他对礼人说的话并不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