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三结：末摘花谢（上）(8)

之后右卫门辗转当地，也找不到什么适合武士做的工作，大多是什么端碗挑担的杂活，心比天高的年轻小伙自然不会拘泥于此，就说要远离这里，去别的地方找寻天地。也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好奇心驱使，父亲说过绝不要靠近的这座城，就被当成了右卫门的目标。当时也是有听过一些传言，说这座城的阴阳寮一夜之间发生凶案之类，武士也都奇奇怪怪，千万不要接近什么的。但右卫门却觉得，正因如此，若是被雇，工钱肯定不会少。
果不其然，他一到这儿便被一家名门雇下，虽说还是看门的差事，但右卫门也没嫌弃。当时恰逢犯着咳病的顺子在家中提着小布袋，对下仆们发放她做的小点心，但没一人接的，右卫门觉得有些奇怪。后来一问，才知道这好似惹人嫌的姑娘，是这家的长女，名叫顺子，用笔在纸上写，是顺从的顺。
至此，右卫门这才认识了被小厮们议论纷纷的那位病弱的怪女子，又问为何怪呢？说她经常梦中呜咽，幽深的夜里经常传来她的哭声，白天又说没有在哭，完全不记得之类。顺子的面色也惨白如纸，就连住着的房间，都挂着厚重的帘子，平日里是不让人靠近的，让下人端进屋内的吃食又极其稀少，于是都说她看上去明天就要殒命了，她却总是意外活到了后天。

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只是看不惯她被这样欺辱、家中的下人都看她不顺，丝毫没有大家千金的样子，右卫门就上前搭了话。一来二去，平时没有说话对象的顺子也有了玩伴。家里人都说不期盼她嫁人，只愿她每天能活的顺遂，别给其他人平添困扰就是了，平日也就不怎么管她。因此，顺子也就经常找右卫门聊天，虽说她也就只有右卫门一人能说说话，但也的确被这个耿直又精神的小伙所拥有的特殊之处打动了，平时不敢和谁说的一些事，也都告诉了右卫门。
顺子说，她曾经梦见过。平静无波的水面飘着散发冷色光亮的灯笼，她站在水畔踱步，望着河水尽头的一片灯火通明，心中羡慕不已，曾见过有一位摆渡人举着可怖的巨镰，伸出手想接她上船，她满心期待地想要将手搭上去的时候，梦醒了。
“我真想见见……那河畔对面的景象。”顺子苦笑着对右卫门说着，眼却越过了右卫门，目中，只有高高的院墙。
或许这就是契机，右卫门带顺子逃了，从这名门宫苑中将她带离，说要带她去看看外面。顺子搭上了右卫门的手，从此生活漂荡不安，终归也因为体弱多病没能看到这城外面的景象，但她不后悔。这一逃，快十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回到过那高耸的院墙中去。但右卫门的名声也因此坏了，再也不能出现在明面，只能又像以前那样，几乎找不着适合武士的工作，一来二去，就只能躲到离顺子的本家远一些的地方住下，至今没有明着面出现在什么官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