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一结：深夜行妖(11)

“您看出什么了？”接生婆看见礼人那副决意的模样，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按住她，力道不要太重，别让她乱动就可以了。”礼人命令道，看着接生婆照做后，蹲下身放下药箱，打开后胡乱扫开最上头的杂物，从药箱里事先备好的那叠符纸中抽出一张，转身凑到顺子身边，将符纸放在嘴间开始颂着咒文。
能不能成功他也没底，按理说简单的驱邪他自然是做得到的，但这怨气并不一般，普通的驱邪只怕是不起作用。那要怎么做？而且，他也没试过给人驱邪，从来都是理论上想过念过，但实战可未必能做的好，他开始后悔自告奋勇进来了，但看见顺子的模样他又实在不忍，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仅仅是打散这股怨，却感觉还会再一次聚起来，再一次危害到顺子与孩子的性命，那么，有没有这之外的方法？不是打散，不是驱走……
既然驱的希望渺茫，那就将这怨气……对了，全部转移如何？既然无法驱走，就转移！对了，转移到符纸中去正好！
礼人心一横，咒文一降，或许是他诚心可鉴，只觉心中一阵怪异，一股力量就从胸中迸出，促成了礼人想要完成的事。只不过，那怪异的感觉却未散去，那好像是……不属于他的力量？但事情倒是顺利解决了，眨眼间，那些缠绕在顺子腹中的黑影被迫抽离，然后全部在一阵邪风下被吸进礼人拿着的符纸中去了。

礼人有些发愣，看见手上的符纸的确拥有了那么些属于‘怨’的重量……他好像成功了。
顿时，顺子又重新恢复了气息，肚子终于是有了动静，很快，那阵消磨人意志的疼痛也接踵而至。还没等礼人来得及确认更多，就看顺子的情况是真有些不妙，兴许是他第一次见女人生产所带来的错觉，只觉得可怖，原来生孩子是会流这么多血的？他一时间慌了神，但看接生婆忙不过来，就又冲上去帮忙。
好在他天生心思细腻手脚麻利，才没能给接生婆添乱。
右卫门在屋外左右踱步，明明是大冬天，他却急的满头是汗，时而停下脚步听里面的动静，时而询问薬师的意见，又双手冰冷浑身发抖，生怕听到关于顺子的坏消息，但又几乎不敢往坏处想，就怕坏预感成了真，直到这屋内传来第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只听见这接生婆在里面喊着。
在周围人都松了口气的声音下，右卫门终于耐不住性子，冲了进去，也顾不得什么阴阳师的警告。他看见顺子躺在换好的干净被褥上，空气中弥漫着血气，但她却像是熟睡似得，一呼一吸都非常均匀，表情上也看不见痛苦。只剩那婴儿哭着喊着十分吵闹，却让右卫门感到如此幸福。而礼人则不见踪影，怕是到后院接点水洗洗被血沾湿的手臂了，谁人能知道他刚刚都经历了些什么呢？让一个生来从见不着半点血丝的小少爷去接生，哪有这种事？降妖除魔还没做过一回呢，倒是先学会接生婆的一门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