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山上寒心寺(2)

抛开精巧绝伦的留数定理和头痛至极的拉普拉斯变换，高繁在夜深时和她聊起被流放的索尔仁尼琴的被流放的小说中的良心。她说叶利钦演讲那时的脸臭得跟国足教练似的。国足踢完球换下的袜子相比之下还能称得上清新。高繁讨厌聊起这些，他更在意一个句子，一段话如何统领整篇文章，而不是一个人如何统领一个国家。随着书架的肚子被塞满，高繁也知道，一篇文章好像并不存在统领者，最多一个点灯的，一个举旗的，再不济，来个泄露情报的卧底。哦不，聊着聊着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高繁试想过在别的时间段和她聊天，不过不到晚上，自己连口的开不了，不对，是连第一行问候都打不出。
所幸，那天她成为了主动的那一个，在电脑前高繁收到她的讯息。
雪落入野火
垂杨袅袅是高繁对江南的想象。高繁希望她是来自江南，最好是能给他带点江南特产的那种。封城不久后，高繁打开冰箱里最后一瓶无糖苏打水，在纸上演算，依次类推，高繁算出了这道曲面积分的值，他轻触点亮电脑屏幕，将值写在passcode处，高繁第一次登上了当代费城的十月星期六。

遇见她是一个巧合，他在话题 禅与摩托车修理指南 下看到有人真的发摩托车修理的视频，这个年头有的摩托车都可以自己修自己了，怎么还有人自己动手去修。视频虽没几个播放量，但高繁看得入迷了，也许是哪里的私家车库里，摩托车被铁架撑着，精巧的部件被拆下，眼花缭乱的工具挂在后面的墙上，摆在桌上，丢在地上，高繁花了好久才勉强认出一个扳手，那个人扎着马尾辫，戴着工业口罩，坐在一个滑板上，画面外似有麻雀的鸣叫声，她焊好一片上世纪初样式的整流电路，再把摩托车完整地装了回去。高繁也曾惊叹于积木的无限可能，可在视频里那些被限制可能的金属光泽的零件，才是高繁眼里油彩画中的白颜料。
高繁控制脊柱侧弯的幅度，在视频下面评论，你是哪里人？第二天再解开一道题上去的时候。她回复了，她说，大连。那就是高繁所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