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离散(5)
“我懂,我都明白。就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目标,知道你想站上更大的舞台发光奔跑,知道你想成为星星,所以才不忍心拖累你呀。”敖子逸难得煽情得动容,不太露骨的情话已经是少年在学习深情这方面的最大极限,说出去的告白似乎比落下的烟灰还烫嘴。他随即恢复了往日里没一刻正经的俏皮模样来逗人开心:“老丁儿,你看三爷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可我乐意被你拖累。何况你不是累赘。”丁程鑫对上敖子逸一张强装风轻云淡的脸,眼窝子里熬得生烫的液体倔强地打着旋,氤氲着落下再团团砸进领口,洇开雾色滤镜的一簇簇非花水渍。敖子逸面上一愣,阿大落泪什么的他最头疼了啊喂……他脚下犹豫地上前,近身更为浓烈的杉木气味丝丝缕缕缠上鼻腔,身高相差无几的少年站得极近,敖子逸几乎能察觉到丁程鑫呼吸间带进带出的热气涌上面颊的触感,刺 激的亲身游戏体验比一打烈酒都上头。他伸手将人带进怀里,僵硬的臂弯是久没接触的迷惘与生疏,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便空出一只手来在他瘦削嶙峋的背上一下一下安抚触摸,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让人很是受用:“阿大不哭,阿大乖。三儿抱你…三儿像小时候一样抱你。阿大不怕不怕,三儿在……三儿在。”
“阿大,你要乖,你要听我说。十一岁的时候遇见你,和你一路走来一起长大,我们见证了对方几乎所有重要的时刻。”敖子逸絮絮叨叨、若有似无地念着,这时候他倒是更像身抗风雨的兄长,“我很庆幸自己能遇见你这么好的……哥哥。以后没办法陪你站上更大的舞台我也没有太过难过,小小闹一场也就好了。我对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你对我好、我也用真心待你,这种感情一辈子都不会变。我知道你不甘心的是什么,你想亲眼看着我成长为更优秀的敖子逸,你想永远保护着丁程鑫的敖子逸。可我总不能一直被庇护。就当……属于我的蜕变提早来临吧。”
狐狸生性狡黠,把世间污浊恶臭照单全收的八面通透不允许它们泯然众人;敏感多思却不言不语的天性让它们总是形单影只。它们一向不屑居无定所、不切实际的情啊爱呀,只推崇蜜糖真心交换玻璃之情。
丁程鑫这只小狐狸还是栽了。摔得彻底,赔得够本。他哭得压抑也哭得释放,谁叫眼泪往心里流。是他太过一往情深,原以为走不出去是两个人的双倍怨气,摔得骨头碾碎后回到起点才发现画地为牢,做自以为困兽斗争的只有一派天真。不懂得的原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