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永生(4)

“牛逼惨了。”这可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情绪了。
老唐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生日那天我该送你什么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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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十五年过去了，我的生活终于开始慢慢发生变化，我找到了绘画的门道，也知道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画，我有了自己独立的工作室，也靠着每日增长的收入在郊区买了一套新的房子。
我不用再伸手问我可怜的父母要钱了，但我却发现他们老得一塌糊涂。
衰老的不止他们，我曾经的同学们也一个个步入了中年，他们有些人有了啤酒肚，有些人谢了顶。
我的前女友抚养着两个孩子，她脸上的皱纹很明显，并且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发福。我曾在街上偶尔遇见过她，那时她搭着她丈夫的手，牵着她的孩子们与我擦肩而过，当她看到依然保持着二十三岁面容的我时，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为了了却我父母一辈子的遗憾，在四十五岁的那一年，我结了婚。我的妻子是一个三十来岁看起来比我苍老很多的女人。她不漂亮，也没有任何的内涵，但好在她还拥有着生育能力，在我们婚后的第二年，我有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后代，是个男孩，可惜现在我早已忘记了他的姓名。

在我五十岁的那年，我的父亲去世了，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母亲也离开了我。我的心情很复杂。我希望自己能够难受，但是我并没有，也许从那个时候我就了解，我的一生将经历无数的离别，而我的父母，只是这其中两个而已。
我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与此同时，我的妻子也在日渐衰老，每一天，她都在感叹着为什么我没有丝毫衰老的痕迹，为什么我的眼角没有皱纹，为什么我的头发依然如碳一般黑亮。
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切都隐瞒不住了。于是我找到了一家美容医院，将自己装扮成衰老的样子。
只有我自己清楚，在那一层假皮囊后面，我有着一张永远也不会衰老的面容。
我曾经的朋友和老同学们开始一个个死去。
在我六十八岁那一年，我的前女友也永远躺在了一块冰冷的土地中。
我见了她最后一面，她已经苍老到让我认不出来了，她气若游丝地和我说着什么，但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只能望着她一点点停止呼吸，同样的，我依然没有丝毫悲伤的情绪。
两年后，我的妻子也离我而去。那时我的第一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除了他之外，这个世界上我熟悉的所有人都已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