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上）(4)

“你之前半夜去过那儿吗？”老余问我，眼神坚定。
“没有，怎么了？”我一脸不解。
“试药员就在那儿，运气好你就能在半夜的琴江大桥上找到。”老余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你是要找那些准备自杀的人？”
“救人嘛，你知道我私下接触过很多抑郁的人。”老余推了推眼睛，“大多数人都是假的，究其根本，假性抑郁的本源是高于自身现状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而积蓄形成的无法自我消化的恶性后果，可一旦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闭环。 因为假抑郁所以任其逃避，逃避造成现实生活的失败，于是又反过来戕害自己的心灵，久而久之，假的就成真，于是越来越逃避现实，那么就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找心理医生，要么……”
“你把我绕晕了。”我喝了口茶，阻止他继续高谈阔论下去。
“钱一直是最好的抗抑郁药！”老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离开了侧间。
就这样，我的出车时间从白天调整成了黑夜。我出没在琴江和自杀案较多的其他地点，准备时刻挽救生命顺便拯救我卡里三位数的积蓄。

琴江离我大学母校不远，读书那会儿，最可怕的就是每年琴江桥的四月，莫名其妙有很多轻生者的意外发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琴江桥做了数道防护栏，且在晚上封路防止那些轻生者进来，后来换了新市长，狠抓教育这块，心理健康课程也如火如荼地兴起。轻生者里学生的比例大幅降低，总体的轻生率也下来了。琴江也恢复了正常，影响市容的防护栏被拆得只剩下最里面的一道。但这种事怎么可能杜绝呢，不然老余也不可能安坐在他那个位子上了。“希望他们很绝望，但又要阻止他们真的踏上这条路，他们命没了，我的药也没用了，钱自然就少了。”我回想着老余的话，在琴江桥路灯坏掉的位置熄灭了发动机。午夜已至，车辆稀少，我看着平静的大桥，打开手机开始放音乐。第一天毫无所获，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红着眼睛的我回到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没找到想要招的人。月底将至，收入微薄的我不得不开始接单，第四夜深夜我接到了琴江桥方向的单子，汽车站里站立着孤零零的学生模样的女生。她看到司机是男性后有点迟疑，但还是上了车后座，目的地是琴江东。她很沉默，我觉得这样挺好，可以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从事我这行的人良莠不齐。从车后镜能看到她警惕的眼神，不过大半夜她一个人也有点不对劲，但转念一想到琴江东四处林立的酒吧也就没深思下去。送她下车后，她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入黑暗。我也就没当回事，这边又接了个单子。倒车的我突然发现她把手机落在座椅上。我拿过来，居然没上锁，里面的背景图一片白，没几个软件，微信来了几条信息，有个朋友问她在哪？有点不对劲，我赶忙掉头往琴江桥方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