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石 四十一(2)

“继续监视”和“斩尽杀绝”，接到两个截然不同的指令时，尚九熙正站在死气沉沉的灰黄岩石上，用铜制独目望远镜观察百米之外的聚集地。
他们已经到了荒漠的边缘，抬高望远镜就能看见远处茫茫的白，白当中又夹杂着深浅不一的灰，毫不纯粹，像是谁泼了一盆泥水在雪地上。
燃油和补给都不允许尚九熙再带队深入，必须在到达冰雪苔原之前决定。
即使没有检测试剂，周九良也大概确定自己怀孕了，虽然他饭量向来不小，但最近确实有点大的过分了。
每次遇到水源时，他们会从湖边割取一些蕨类，晒干了随身保存，等到荒凉的地方，和主食混在一起煮，周九良一气能吃三碗。
现在倒是不嗜睡了，只是腹部时时有坠胀感，偷偷撩起衣服，好像肚子也没什么变化，拍打着啪啪作响。周九良纳罕，这里面真有一个孩子吗？
“不！我要跟九良哥哥睡一起！”
“我也要！”
“九良哥哥？”
“在哪？”
“这里这里！”一个圆头圆脑的男孩猛地从石头上探出头，看见周九良，一骨碌翻身滚了下来，周九良慌忙一把抱住。紧接着一堆叽叽喳喳的孩子蜂拥而至，将他围在了中间。

“九良哥哥讲故事。”
“讲故事讲故事。”
“今晚不行。”王九龙走过来，抱了这个溜了那个，两个胳膊夹满也才抓了四只猴子。
“九良哥哥身边暖和。”一个小女孩缩在周九良背后。
小艾是这群孩子里周九良最喜欢的，一伸手把她拎到怀里，对王九龙说道：“算了。”
“可是——”
“这群小鬼睡着了打雷也吵不醒，放开吧放开！”张九龄在王九龙后背拍了一下，把火堆移了一小撮过来。
好不容易等他们全都睡着，王九龙挨个盖上毯子，想要把小艾抱起来，周九良摆摆手，自己慢慢翻身，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火堆边上。
“我们就不往前走了，在这等你们回来。”张九龄顺势用一根木棍拨了拨火焰，让它暗下来，能维持更长时间。
“嗯。”周九良点点头，孩子们受不了酷寒，也没有必要。
快天亮的时候，周九良和高峰栾云平带着四五个人继续往前，想要攻占白石城，除了金霏的药剂，还必须更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