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oro Tienimi La Mano(3)
他感到龙上下摇晃了一下,似乎是点头:“嗯。“
这是比夜更加浓厚的暗,甚至连暗这个颜色本身也被其遮蔽。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知道那种暗,才能体验到这种漂泊不定的感觉。
龙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路基弗尔要拉他进入浴缸了。
他想让自己再体会一次死亡的感觉。
温暖的水在他们的四周流动着,带来的失力感让他回忆起自己刚刚丧命的那一会——无穷无尽的暗,漂浮不定的自己,以及不知何去何从的恐慌。
路基弗尔也曾经死过一次,想必他也有过这种感受吧。那种在胸内飘动的感觉,那种几欲呼之而出,却被否定的感觉,他一定和自己一样清楚。
那么,他应该也会像自己这样害怕过。
想到这里,龙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路基弗尔。那对饱经风霜的胳膊,一只圈在他的腰间,另一只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不想让首领再回忆起那种痛苦,他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手段,这种相拥取暖的方法,来表达属于他的一份心思。
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臂勾着龙的脖颈,那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想到了子宫中的婴儿。不知万物,却又不会因为无知而恐慌,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有人相伴。也因此,他愿意舒展心怀,以沉眠的姿势去迎接世间的一切。
此刻,路基弗尔是龙怀内的孩子,而龙又何尝不是路基弗尔腹内的婴儿呢?两个人互为子宫,庇护着,安抚着对方,让他不会因为黑暗而害怕,让他不会因为无知而恐慌。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人相伴。
“Tesoro tienimi la mano.“ 路基弗尔在龙的耳边说道,声音极低,如同一个濒死婴儿的啜泣。
他顿了顿,像是哭得不得不停下来喘气般深呼吸,这才继续说道:“Così che le profondità del mare non mi spaventino.“
龙将这个又是自己母亲,又是自己孩子的人紧紧搂着,要让世界上一切对他有害的东西全部不得侵犯他。
“我会的。“他的声音同样低沉,似骑士的宣誓,似神父的祷词。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