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坟(2)

“刚给玉娥打过电话，说在路上走着呢。可我电话里听得可清楚了，她家的狗一直在嗷嗷。分明是还没走。”
“哈哈哈哈，别提了，她那磨症打小就这样。她要是快到了才说刚走。就见了鬼咯。”
“诶！”英子立马提醒她，“今儿个不兴说这个。”
大姐这才反应过来:“哟，你瞧我这嘴巴，呸呸呸。”
“孩他妈，怎么还在外面站着。”赵老六掐灭了香烟冲着外面喊。
门外的仨人也才回过神来。大姐把手里的香纸鞭刚在门口领着孩子进来了。
“要不我带着蝴蝶先过去？”
“俺们也还没去呢，要不我再给玉娥打个电话，问问他啥时候来，实在不行就咱们先去。”
“成，那你给打。”
言罢，英子又给玉娥打了一通电话。终末是等不上了。大姐就打算和英子先去。
在门口，大姐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对着铺开整齐的烧纸码这边缘拍了又拍。乡下的习俗，类似于印冥币，虽说现在都时兴直接买的方便，可大多数人还是觉得那钞票往上面拍来的更有仪式感。拍完再用双手转成花的然后对折就算是完成了。
英子焯出煮好的肉，也装了几样贡品。拉上小龙。大姐就看了看蝴蝶的举动，想了想就算了。让她在家里，陪着赵老六。

这事说来也有原因，她大爷下葬那天，主持丧葬的司仪让人挨家的行礼，到了他们家，蝴蝶他爸拉着蝴蝶的手，让跪在坟头哭一下意思意思，可这小姑娘说啥也不肯，捏着自己衣角站在一旁直摇头，他爸开始各种劝她，说:“你那怕是趴地上嗷嗷一下，这就行。”死活不乐意。他爸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狠狠的踹她，这才趴地上哭。这一哭愣是哭一个多小时，谁叫都没用。往后再也没来过这地方。
阳历四月初，农历还在三月里，所谓阳春三月，指的就是现在的这时节。玉兰花开，柳芽儿愈发白，大雁渐返，嘤莺燕归来。不曾见春风嫩了几处黄河南岸，却单落了几把冬叶在独自蹒跚。
四座并不孤独的土包就默默的长在那片碧绿的麦田里。守护着水土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后人的到来。大姐的脸色突然有一丝尴尬浮现，“英子，咱爹的坟是哪一个来着，几个月没来让我给忘了。”说罢，她撩起鬓角的头发，别在了耳朵后面。
英子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就是这个，旁边是咱妈的，后面是爷爷奶奶的。大伯的，在这边。”
“哦哦。”大姐哦了两声，提着东西先去了那个坟。
英子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根木根，递给了小龙，让其绕着坟画一个圈，小龙疑惑不解，英子告诉他，这样，烧的纸钱就不会被风刮飞了，也不会有别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