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闻见录 之 宿管肥猫(6)

“那我管球你哩，你没把鞋放到鞋架子上就是没有收拾整齐木！”说着肥猫把我的鞋用他的棍子一只一只挑着扔出门外，我赶忙跑下床去追我的鞋子。我赤着脚，边跑边说：“老师，你再不要把我鞋挑的撇了，我这下就放到鞋架子上去。”可肥猫就像没听见似的，把我的鞋又从门口用棍子挑着扔到大厅，再从大厅挑着扔出楼门外面。我光着脚，边哀求肥猫不要扔我的鞋，边赶着去捡回我的鞋子。来来往往的同学看见了，都是笑我，我觉得难堪极了，就像在笑街头一只被戏弄的流浪狗。我红着脸跑到院子里，才把鞋捡回来。
我从那所初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那里似乎没有一点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关于肥猫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高考结束的暑假，我去街上的理发店剪头发，店老板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一个阿姨，她姓王，本来和我们在同一个村子住，后来她把理发店开到了驿马镇，也就再没有见几次了。她有两个小孩，一个女儿，比我大一岁，但是和我同级，后来没有考上高中，我再就没有见过了，还有一个儿子，和我同岁，但是低我一级，我从那所初中毕业的时候她的儿子还在那里上学，学习好像还算可以。我进到店里，人不算很多，王阿姨正在给别人烫头，见到我来了，热情地招呼我坐下，说：“社娃子！都多长时间没见了，长这么大个小伙子了。快坐下，你是收拾头发呀吗？”

“昂，我来收拾一下头发，头长得不行了，哈哈。”我笑着说。
“能成，你先稍事坐一下，等我把这个头给烫毕了就给你剪。”王阿姨把那位客人头上缠起来烫头的发卷拆开，抓住一小撮头发扯了扯，然后又重新缠好，跟那人说：“还得一阵阵，等好了要稍微晾一会儿哩。”
“你这生意还老好的哩木。”我随口说。
“唉，也罢了，有集的时候人多些，平时人也罢了。这就是搞的一天能混得把嘴糊住。”王阿姨微笑着说。“欸？社娃，我记你比我们女子小一岁，你今年是不是考大学哩？”王阿姨突然问我。
“昂，就是的。我今年考大学哩。”
“你娃一直学习好着哩，大学考上了吧？考的啥大学？”
“唉，罢了，今年考得不好，考了一个一般的大学。那你们女子而今做啥着哩？你们碎娃今年应该是高二木，这下暑假怕不放学，要继续补课哩。”我回答。
“我们女子念书去洋着哩，初中毕业就上职中去了，而今在喎民办幼儿园里引碎娃娃着哩。我们娃今年才上高一着哩，初中休了一年学。”王阿姨叹了口气。
“靠咋能休学来吗？你是嫌念得不好，意思多念一年考上个好些的高中哩吗？”我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