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他给女友买了一份自杀保险(8)

“我听到你打的那个电话了，你忘了我的睡眠一向很浅。我知道我不应该现在死······我本可以为你留下一大笔保险金，这应该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
“我是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轻声念叨着，“我们说好赚到钱要一起去看大海。等你出名，我们要办一个很大的画展，你那些没有卖出去的画，我都藏在柜子里了。我本来想把它留给我们的孩子看。”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们都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些什么，“所以你看，是我拖累了你。”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非常疲惫，又很热，想喝上一杯冰可乐。
我艰难地张口，声音有些变形，“自杀险，我是打算给自己买的。我本该给你更好的生活，但我没能做到。我知道我们都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应该只是······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 
“也许我们可以再试一试，我们回家吧。我会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然后一起去看大海、办画展，这些我们都还没经历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所以我们回家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家吧，就好像一切苦难都只是愚人节的小小玩笑。
8
夏小鱼的肩膀在轻轻颤抖。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但我知道她在犹豫。一方是解脱，一方是未来。
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抱歉，我做了很愚蠢的事情。”
然后她向我转过身，从天台的边缘往回迈了微小但坚定的一步。
自觉被愚弄的观众们炸开了锅。这个愚人节玩笑是如此的恶劣且低水准，像你买了一张珍贵的歌剧头等票，入场后只看到了一出三流的家庭喜剧。人们骂骂咧咧着散去，警察也走进大楼，我知道他们马上就会来找我算账，还好在电梯抵达顶楼前，我们还有时间。
我向她伸出了手。她的脸上满是泪痕，但她依然微笑着，像她一直努力做的那样，那么温柔好看。
“我知道一切不会好起来的，但我依然爱着你，替我幸福地活下去吧。”
下一刻，还没来得及退场的观众们抬起头，看见夏小鱼穿着白裙的身影越过了天台边缘，像一只轻盈飞翔的鸟儿，挣脱了天空的引力，自由自在地飞向地表。下午的阳光并不炽烈，但人们眯起了眼，唯恐被这刹那间的美丽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