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考不考虑去地底下当个鬼差？”(3)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腰间就挂着缉妖司的木牌。那是六月，我记得很清楚，刚下过暴雨，山洞里潮得很，生不起火来。小儿修为尚浅，那几日总有些湿症，我就化了人身去街市上买些干净布匹，并一些药来。回来就看见孩子被这捉妖人踩在脚下。他提出要我去给他取人心，偷宝珠，否则便要取我儿性命。我刚要上去把孩子抢回来，他就露出手上被小儿抓伤的痕迹，说伤了捉妖人的罪名可大可小，若我七日内交不出这些东西，便送我的孩子下地府。”
狼妖喘了口气，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过了一会，他才道：“头一个是个女娃娃，蹦蹦跳跳的，对人根本没防备。我不想杀她，可是她不死，我的孩子就要死。在我犹豫的时候，就有捉妖人追来了。我只能跑，跑到城里化了人身，才把那捉妖人甩开。然后我闻见临仙河上有血腥味，循着味找过去，就看见有只船上死了人，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我就趁着还没人发现，把他的心叼了出来。那之后我也并不想杀人，就想先去把那宝珠偷出来，和那颗心一起交出去，求那捉妖人宽限两日，哪知此人竟等在那里，贼喊捉贼，将我拿去。与其落在他手里，不如自己走一遭黄泉，向判官禀明情况。可我自尽后还没等遇着引路的小鬼，就又被他抓回来，封进了一截木头里，几个月来不曾见得天日。”

鬼面伸手一指裴文德：“你说的捉妖人就是他？你可要看清楚。我这一斧头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狼妖咬牙切齿道：“我到死也不会忘了他的脸！”
鬼面看了看裴文德，又想起他跪在祠堂里的样子，有点不合时宜地想，我可能也不会忘记他的脸。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回来，举起了斧头，亮白的刃几乎擦到裴文德的下巴。
 “裴兄，我也没想到刚成了礼就得大义灭亲。”他看着裴文德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问，“这人间公义和你，你觉得我会选哪个？你希望我选哪个？”
李念跳着脚欲拦在二人中间：“你要干什么……裴大哥他不会的……他不会的……这不过是妖怪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