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5)

那个改变他一辈子的老人来了，对于他来说，那不是三军统帅，只是他的“爷爷”罢了。他把孔超从厚厚的雪中拉出来，带他去吃了一顿饭。
老人留下几个银两就要走了，在走到门口时，老人回头看了一眼，看着狼吞虎咽的他，嘴角是冻紫的血，是为了跟那群大孩子抢饭被打的。
老人嗤笑一声，似乎是笑自己的心软。
老人走到孔超面前。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给你吃的，给你住的。”
孔超恶狠狠地看着老人，他知道这种人，总是请他这种孩子吃顿饭就把他们骗走了，不是强迫打工就是剜出来他们的内脏，据说在黑市上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老人只是笑着：“不愿意吗？”
孔超一下子像是遇到了自己的爷爷，不知怎的，气焰软下来。
“那……”老人还是笑，“最后一遍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
“愿……愿意……”
之后的十年，老人摔下战马，胸口上插着一根还在晃动的羽箭。孔超手忙脚乱的扶住老人，惊慌失措：“统帅，统帅!”
“不要害怕，”老人粗糙的手抚上孔超的脸，“你要负起责任来。”
“统帅……爷爷!”孔超泣不成声。

“你为了什么？”老人笑，瞳孔已经渐渐涣散。
“爷爷，爷爷……爷爷……”
“告诉我!”老人声音提起来，“你为了什么而参军？为什么而上战场？”
孔超愣了一下。
“告诉我!”老人简直就像没事似的，就像平时训他时那样，“为什么？!”
“因为……”孔超停住了。他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
“告诉我!”老人十分严肃。
“因为是您救了我啊……我愿意……为您上战场……为您……为您杀敌!”孔超哭的断断续续的。
“傻孩子……”老人眼里的光渐渐熄灭。
老人嘴角僵硬的扯出欣慰的微笑。
老人走了。
孔超将老人轻轻放在地上，带上了他的假面，嘶吼着杀了出去。
“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了什么？”十年前，年幼的孔超捧着老人买的烤红薯，跟在老人背后。
“为了什么？”老人想想，“为了什么呢……让我想想……”
“这都想不出来，笨!”那时的孔超撇嘴。
“我也想不出来啊……”孔超的视线已经被鲜红所遮盖，战场上举目望去，满是相枕的尸骸，“我果然也好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