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痴（53）【辫儿九】(2)

杨九郎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抓紧手里的玉佩，小跑到院门外的桃花树旁迫不及待地把玉佩挂在了桃树的枝丫上。但是他又害怕，怕有宵小贪财偷了去，左右张望了一番又把玉佩小心的摘下放进怀里妥善收好。明日再来挂吧，明日换一身干净衣裳早早的来等角儿。角儿他喜净，见到他干干净净的定会开心。
董九涵回屋收拾了一番，就命人把二爷的行李放进了马车中。打点好两位姑娘，又命人清点好财物，这才让庄子里的大管事落了锁。
主子早有吩咐，二爷情根深种，不便在爱人身边久留。今日他单独去表弟院子就是前去打点，虽然只是数面之缘，但终究是至亲无法忍心看他吃苦。其实给表弟玉佩也是他一时意气，主子不愿让二爷和表弟亲近，他却深知二爷这些年从未忘怀旧情。为奴，他不该违背主子的命令；为仆，他不该违背二爷的意愿，到底是他自作主张，想给这对儿苦命鸳鸯一个机会。
当年杨家本家落难，通敌叛国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虽是代人受过得到宽宥，但是那些外嫁女的婆家或多或少受到牵连，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近亲大多被贬谪，远亲大多受到了官场排挤。董家虽未和杨家亲近，但是董父为人迂腐，被人趁机参奏一大家子人落了大狱。董家老爷为官清贫，没什么积蓄可以上下打点，又因为过于刚正得罪了不少官吏。大狱里的人受了上面的指使，没少对董家人动用私刑。董家老祖宗没熬过去，没几日就去了。董家老爷夫人得了鼠疫，不到半月也撒手人寰。好好的一个家，就那样落败了。

董九涵是在青海开荒时被主子救下的，主子救他性命、教他本事、替董家平反，又送他到二爷身边伺候。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所以他永远也无法忤逆主子的命令。这一次，若是他帮助表弟和二爷传话的事被主子知晓，他定会受到严厉的责罚。但是当年在杨府他也受了杨家的恩情，承了二爷的情，这一次就当报还了吧。
董九涵回到恭亲王府的时候，张云雷正坐在屋子里喝茶。张云雷眼神空洞，董九涵进来许久也没有反应，他心知二爷定是知道他跟主子通风报信了。
“二爷，您的行李都搬回来了。两位姑娘也安顿到偏房去了。”
“嗯。”张云雷垂了垂眸，夕阳暖黄的光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许久那浓密的睫毛才缓缓动了动，“九涵，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随自己的心意呢？”
“二爷......我们......我们欠主子的，今生难以报还。有得必有失，奴才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还的清。”
“也对，用这条贱命今生是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