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说（春三十娘/小青）

第一次见到女人的时候蛇还没有名字。
灵智初开的巨蛇盘踞在岩石上晒太阳。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墨绿的鳞片之上，蛇闭着眼舒服地直打瞌睡。一阵拨水声将它从假寐中唤醒，蛇吐出粉红的信子，分叉的舌尖捕捉到一丝香气，不是寻常的花果甜香，也不是鲜血热乎乎的腥香，说不上来。蛇懒洋洋地抬起上身，向着岩石下方望去，正瞧见春池中一道人影。深山中鲜有人至，蛇饶有兴趣地窥视着，看着那人浮出水面，接着披衣而起。那人的皮肤极白，发色极黑，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垂至腰际，她转过头，一双小鹿似的栗色明眸中竟然透着狐狸才有的狡黠与明媚。
“你想吃我。”女人悠悠开口。
从未有人这样同蛇说过话，蛇既惊讶于女人的笃定，也诧异于她的镇静，蛇久长生命中见过的少数人类，强壮的或者柔弱的没有一个不在见到它后被吓得魂飞天外，调头就跑，甚而吓尿了裤子，傻待在原地筛糠般抖个不停的。蛇其实很想告诉那些家伙自己不吃人，人肉膻得紧，比不上山中的松鼠野兔，香喷喷软乎乎。但眼前这个又似乎是不同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你？”蛇嘶嘶作响，默认了女人的话。
“可你吃不了我。”女人再次开口，红唇弯起细小的弧度。
蛇猜想女人在笑，可它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女人甚至没有乖乖回答它的问题，它感觉受了轻视，却不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