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璧互攻]刀魔（12-14）(3)

很暖，很甜，可惜都不是那个味儿了。
章十二
傅红雪在一片乌漆麻黑里睁开眼。
他的眼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用特殊手段练出来的，可以夜间视物。最初先生只是想让他多些本领，尽可能不被跛足拖累，结果倒额外获得了许多惊喜，比如此时，他窝在先生的怀里抬头往上看，可以数清一根根纤长而微微卷翘的睫毛。
先生吐息悠长，面容平静，眼底两片淡淡的乌青，大约是这两天时时殚精竭虑根本没休息的缘故，一沾枕头便睡得很沉，即使傅红雪轻轻抬起他的胳膊钻出来，他也没被惊醒，只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梦呓，便又舒展眉头，接着会周公去了。
傅红雪注视着沉睡的先生，忽然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着实可惜。
他拽着先生雪白的衣襟，只拽了一点点，生怕汗湿的掌心贴到先生身上，会弄醒先生。喉结干涩地上下滚动，似乎全身的水都跑去手掌那里溢出蒸发掉了，连心脏都砰砰砰撞着胸膛，意图冲出去饱饱灌下一杯水。
他紧张得手脚都在打颤，第一次离开家门独自面对小山包似的蟒妖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他吸气，又吐气，肺腑里像烧着一团火，被他的气息带出来，又被先生的温度催生出灼灼的烫，横亘在两具年轻而生气勃勃的躯壳之间，似一面火筑的墙。

他不敢再犹豫了，脸埋进先生温暖的怀中，极深极缓地吸了口气。
如同尝了满口的蜜渍桂花，四肢百骸都是甜津津的，暖洋洋的，若非骑着无名居精心驯出来的老马，只怕傅红雪想着想着就得一头栽下去了。
他脸庞的轮廓英俊而突出，面无表情之时就会显得十分冷厉。到了集市，牵马的小厮胆战心惊，生怕这位大爷一个不顺就抽刀把自己给砍了。
傅红雪定了定神，抬头去看长街两侧鳞次栉比的招牌，却也不知自己都看进去了些什么，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脚迈进因时辰太早而冷冷清清的长街，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谁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根本不放在这里。
他拐进一条简陋的小巷子，看着巷道尽头被严严实实封着，根本没有先生所描述的青布招子，恍惚想起自己似乎记错路了，却忍不住抿抿嘴，低着头轻轻笑了一下。
先生的胸，果然很大。
傅红雪甩甩头，把前额贴在冰冷的墙砖上，静静待了一会儿，感觉到那些夹杂着汗水、心跳、体温和桂花香的记忆都被妥帖藏好，这才走出死胡同，接着按先生嘱咐的路线进发。
等他打点好一切，跨上马往回赶时，天色已然蒙蒙亮了，这一来一回花的时间，肯定不止先生所料的半个时辰，也不知先生等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