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石（堂良）三十二(2)

“不了，看着难受。而且——”高峰缩紧肩膀，“他也不想我看见。”
全无尊严，如同野兽。
“Beta和Omega会怀孕吗？”周九良托着下巴。
“会，很难。”
“高老师，你想要孩子吗？”
“顺其自然。”
“我喜欢孩子。”周九良抿紧嘴唇，笑被托着的掌心挤了出来，“我和孟鹤堂小时候住在同一条巷子，巷尾有家小女孩，瘦骨伶仃的，可是脸却像个包子，眼睛圆溜溜的。大家都想当她哥哥，只有我想当她爸爸。”
高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周九良自己也忍俊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看见孩子笑，就好像觉得这个世界还有的救。”
“但是——”语调猛地一转，周九良收敛神色，“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我们尊重你的决定。而且这个世界，一定有的救，因为有我们。”高峰抬起捏紧的拳头，周九良思索片刻，用拳头和他碰了一下，用力点点头。
“其实孟鹤堂以前不是这样的。”周九良很久没有忆起旧事，一想起来好像还能嗅到潮湿的青苔，微微泛酸的食物腐烂的气味，床褥里怎么也晒不掉的霉味，弥漫他整个幼年时期。

他们之中孟鹤堂的年纪最大，早早就像个成年人，保护着巷子里的每一个孩子，不单单是周九良。
所以当他问“你相信我吗”，周九良毫不犹豫，甚至在被囚禁的头两年，还经常天真地问他：“哥哥，可以出去了吗？”
开始是反锁的房间，当发现周九良尝试着溜出去，孟鹤堂在壁橱里的墙上钉了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连着周九良的手腕，长度刚刚够他走到外面的简易马桶，也仅此而已。
辗转换过几次住处，越来越宽敞精致，不变的是那条锁链再也没有离开过周九良，而孟鹤堂的脾气却渐渐喜怒无常，话也越来越少。
那几天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孟鹤堂走的匆忙，拴锁链时绕住了床腿，没想到一去就是两天。周九良明明离马桶只有几步远，却怎么也迈不过去，等孟鹤堂回来时，他满裤子都是秽物。
那是周九良第一次爆发，一边大哭着冲洗，一边狠狠地没有目标的拳打脚踢，撞紫的膝盖肿得透亮也没有感觉，只是声嘶力竭地狂吼着：“滚！！别碰我！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