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窗余庆》第五回 书生之言(4)

那伙计笑容更甚，拿下肩头灰巾一边走向余庆一边说道：“帮得了，帮得了，我家大人临行前说：‘今日尤恨书生之言’，小的斗胆借客人颈上头颅给我家大人道个歉。”
余庆大惊，往后退去，二人还有丈余之地时，那伙计徐步变急，猛然扑过来，手中灰巾朝余庆一甩，便犹如水蚺般紧紧套住余庆脖颈，余庆脚下一滑，半个身子跌落水中两手拼命撕扯脖颈上灰巾。
“对不住了！”
伙计一脸笑意将余庆悬空提在水面上，一手从背后拿出一把短刀，朝余庆颈上割去。
“咻”的一声破水声，从河中射出一道白光，一下斩断伙计手中灰布，余庆顿时落进幽深河中。
伙计一惊，不知是何人，当下心思急转，不等对方开口阻拦将手中短刀反手持握，猛地朝余庆落水处一掷，等了半刻，却不料来人并未露面，河面重新平静下来。稍作考量，伙计便默然离去。
近乎没有亮光的官道上，六骑缓行的官差沉默不语，不一会阵急促的马蹄从后面传来，众人勒住马头向后望去，只见那客栈伙计正飞快赶来。

伙计翻身下马，弯腰朝领头官差抱拳说道：“有负大人所托，那书生在码头被人所救，属下猜测应是河中神袛，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先行复命，请大人定夺。”
领头官差两腿用力一转，扭过马头，愤然说道：“小小河中神袛，也敢欺我，随我拆了他祠庙。”
闻言一个官差连忙下马，抱拳说道：“大人息怒，河神虽小，却归礼部管制，我等边军出生的武吏向来为礼部看低，若是公然捣毁祠庙，往后在殿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领头官差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怒火，拨回马头重新上路，“我自有计较。”
一行人迅速跟上。
上游二十余里的河边树林，余庆全身湿透趴在一块青石上，脸色苍白，背后衣衫破开一到口子，周围尚有血渍，不远的地方燃起一处火堆，天色早已完全暗下，只有林子上方树影稀疏的地方依稀可以看见几点星辰。
余庆缓缓醒来，感觉背后一阵剧痛，勉强撑着坐起身，透过跳动的火光，看见一道碎花衣裙的背影正在往火中添柴，顿时舒心一笑，却不料气血上涌，喉咙一痒，大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