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丨无梦之人(6)

他记得工作时候的感觉，但那很难描述。如果保持着正常的意识，大脑会限制住运行的频率。为了真正调用起大脑的算力，虚拟仓会让他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他用超频来形容那种感觉，恍惚与迷乱，但一切又都被规整地限制起来。
“就像是那款开火车狂飙的游戏一样，你已经加速到看不清景物，但是却还是被牢牢地固定在轨道之上。或者说，正因为你知道你永远不会脱轨，才会不断去尝试加速到突破天际。我不知道那个设计师是怎么想出来出来让人去扮演暴走的火车，简直就是疯了。”
听到他举的例子，女孩不由得莞尔一笑。他们讨论着这些内容，直到天边那颗虚拟的太阳彻底地滑落。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很少能跟同龄的异性相接触，尽管这对其他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不只是停留在聊天，而是跟她加上好友，保持联系，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相拥着躺在同一个虚拟仓里链接进网络。

但他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杂乱的思绪。
他打开地图，找到一个收藏起来的坐标。在短暂的跃迁之后，他来到一片空旷之中。远远地，他能看见那颗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太阳永恒地半躺在虚无中，而他的背后则是水蓝色的地球。这颗地球经过了等比例缩放，使得它的大小更适合玩家进行游玩。
他的目的地是一条看不见的隐形重力带，环绕了整个地球。他不知道这是一个隐藏设定还是漏洞。在这半空之中，他舒展身体，朝着头顶的方向滑落。但这条重力带首位相连，他就像是一颗小行星一样，绕着地球旋转，永不停止。
自从第一次在这里入睡，他就再也摆脱不了这份安稳。如今，这已成为他少有的习惯。

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整，确定完第二天的闹钟，他闭上眼睛，朝着无梦的夜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