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第三章(3)

沈墨淡然一笑。“从我来的那一刻起，洛城便已经被平王陛下从平国的地图上抹掉了。他又怎会罪我大逆不道呢？”
“既是如此，平国的将军，又何苦来哉？”
“从到这儿的那一刻起，我也就算不得平国的将军了。”
静默了片刻，忍不住开口的仍旧是沈墨，而且不止是动口而已。“别弹了”，沈墨一把抓住了韩玄阳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咱们去祭一祭五脏庙吧！我打从回来还没吃饭呢！”
“既饿了，就回去吧！”被强行打断了弹奏的韩玄阳摆脱了沈墨的手，倒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还是淡淡的。
“那怎么能行？我，我没有力气回去了。必须先吃饭。”
“即便是死人，马也可驼得走。”
“你……我，我没力气上马。”沈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干脆摆出了一副耍赖的架势。“要不跟我去吃饭，要不你把我背到马上去。”
“厨房里有饭。”
沈墨来时刚好看见他新派的官仆离开，所以猜想韩玄阳说的是官仆做好的午饭。可他还是把嘴一撇，说道：“怎么？我这沙场凯旋就给那么点粗茶淡饭的来庆功啊？那可不成！”说着话，便又要去拉韩玄阳，却被对方冰冷的眼神冻住了手脚。

“将军挖空心思的拉我出门，究竟是何用意？”
沈墨一咧嘴，笑得很狡黠，摆脱了方才的愣怔。“这样吧！先去吃饭，吃完了我就告诉你。”
韩玄阳没搭茬，也没有动，仍旧冷冷的盯着沈墨。沈墨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三两下除了甲胄，一屁股坐到了韩玄阳身边。不过，人家有矮榻软垫，而他却只能直接坐在地上。
“你看”，沈墨扬手一指窗外。“外面有什么？”
韩玄阳依言看向窗外，良久，才开口。“天？”
沈墨又是咧嘴一笑，笑意纯粹得像个孩子。“不是天，是天下。”
“天下？”韩玄阳的声音突然间似乎又冷了几分。
沈墨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大一个天下，不想看看它是什么样子吗？”
“与我无关。”韩玄阳的声音似乎又恢复成了淡漠。
“我想看。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看，长大了，上过战场以后就更想看了。”沈墨蜷起身子，抱住了膝盖，目光定定的投出窗外。“人的性命其实并不比蝼蚁的强多少，一刀下去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