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在水中的人(5)

言归正传，这位两年后将去世的人，那时在洗牌。之后每一场牌局结束，如果还要玩，都是他在洗牌。唯有一次是我主动洗的，他表现得非常开心。
打牌打累了，只有两个人也玩不了牌了，这时便开始聊天。起初还是恋爱一类，然而苦于我们两个都没有恋爱经历，于是我们倾听另外两个人款款而谈，尤其是班长，他很有说话的天赋。
“哎呀，我都说累了，你俩也讲一点呗。”
“可是，我没什么好讲的。”
“不说恋爱也行，说点什么故事嘛，有没有你们家乡那边独有的故事？”
“独有的故事？”我想了一想，觉得奇怪，于是反问，“我怎么知道故事独不独有呢？”
我这句话兴许有些扫兴了。
“害。”——他们发出了这类声音。

这时开始沉默，我也有些疲倦想睡觉了。我想，只要这样接着沉默下去，大概就会解散。所以我不发一言，静静等候4人聚会的结束。
“说起有趣的事，我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对角线的那一头，那位失败的男子全身放松的坐靠在椅子上，微微的笑，目光透过眼镜一直盯着桌上的牌堆，台灯的光被凸透镜反射而看不清他的眼神。我才注意到他的脸和他的身子居然是那么的瘦。
“我梦见我溶在水里面了。”
“哦？”他这番话立刻引起卷发男子的注意，“怎么溶？全身融化那种？”
“不，不是。与其说融化，不如说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水里。”失败者突然显得羞涩，仿佛刚刚是下意识地说话似的。说完，他接着说：“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一条不会饿，也不会被吃，还能思考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