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经外科的二十年(2)(4)
等我处理完林苑的事,再回到工作岗位上时,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用一种正常的心态去面对随时出现的生离亦或死别。
林苑给我留下一封遗书,她说她羡慕我的坚强!
我坚强吗?
谁能知道在这之后的每一个春节我是怎么渡过的?
谁又能知道我心里被那些如果折磨了多久?
第五章
再后来,在神经内科剩下的轮转时间里,我认识了安小曼。
安小曼,一个比我小两届的护校毕业生,也可以算的上是个“医二代”,不同的是,她的母亲是护校的老师,医院里有很多护士乃至护士长都是她母亲曾经的学生。
其实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安小曼,因为林苑的骤然离去,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背负着强烈的自责和愧疚。
然,安小曼真的是个特别神奇的存在。
那天刚上班,便觉得科室的气氛有些诡异。
“听说昨晚上安小曼和病人家属打起来了。”
“对呀,听说打的可凶了,安小曼的脸都被抓花了!”
我心里有些不屑,不就是打个架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说实话,我心里也真的很好奇,当我看见病区走廊上那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扑坐在地上边唱边哭的女人时,我简直大跌眼镜,不由迅速脑补了当时两个女人掐架的情景。
话说这个安小曼身高不足160cm、长的白白净净,平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怎么会和病人家属动手呢?还打的如此惨烈?
那天我一直都没看见安小曼,自然无从问起。
而女人们说八卦的能力已然不能用卓越超群来形容了,这场“打架斗殴”事件被传的越来越邪门儿,光传到我耳中的版本便不下两个。
连着几天,安小曼都没有来上班。
其实在医院里,护士这个群体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弱势群体”,别说是“打架斗殴”这么严重的事件,便是说话声音大一点也可能会遭人投诉,而一旦被投诉,院方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无论你觉得怎样委屈,多数情况下都会不分青红皂白以顾全大局的政治角度出发让你道歉了事。
我非常清楚,安小曼绝对不可能妥协道歉,不由在心里我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在神经内科轮转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看见了安小曼,据说是因为她妈妈从中斡旋的缘故,这件事以安小曼被调离神经内科去了ICU结束,这样也算是给病人家属做了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