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过往（十二）(10)

再见了，千岁。
一双白皙的手抢在落落触碰到死神的指骨前捉住了他。
落落愣了下，穿黑袍的人便化作尘粉消失了。
温暖的液体一滴滴落在被握住的手上，落落挤了挤眼睛，看到千岁淌满泪水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没有离开很久啊”女孩哽咽着
她将落落的手贴在额头，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
落落用另一只手不断擦拭千岁脸上的泪水，本已浑浊的眼瞳逐渐有了些光亮。
“别哭了，讲讲你的故事吧。”
就这样，永远的少女握着垂暮老人的手，开始描绘编织属于自己的故事。
她讲了自己走出森林后如何被人贩子拐骗带到了海对面的大陆，也讲了她如何运用自己不死的体质历尽艰难逃出生天。
她讲了自己如何从见人就躲到适应群居生活，也讲了她如何从街边褴褛的乞丐成为行走四方的吟游歌手。
她到过一望无际的花海，也登过云雾缭绕的山巅
她遇到过很多贪婪可憎的人，也遇到过更多善良聪敏的人。
缤纷的故事就这样从正午午后讲到了日落西山，落落望着千岁认真的脸，依稀想到许多年前，一名年轻的商人也像这样为女孩讲着故事。

“你活出了我向往的人生。”
“是你把这样的人生赠予了我。”
落落幸福的笑了。
“可以拜托你件事情吗？千岁。”
……
是夜，林中小屋传出空灵优美的歌声。
千岁拭去落落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刚从窒息的痛苦中挣扎出来，在身边人的歌声中沉沉睡去。
千岁轻抚老人干瘪憔悴的脸颊，停止了歌唱。
她缓缓起身，盯着落落看了许久，然后走到墙边，取下挂在上面的猎枪。
千岁深吸一口气，将枪口近距离对准落落心口。
扣在扳机上的手不停颤抖，千岁呼吸急促地踌躇着，最终还是将枪口移开。
一只苍老枯槁的手抓住枪口，将它重新固定在胸口的位置。
“拜托了…”
“我做不到….”千岁紧咬嘴唇。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与其在不久后因病痛苦的死去，送我痛快的离开…好吗？”落落的眼神清亮异常，就像年轻时那样。
“恩….”
千岁点点头，却没有开枪。
“最后，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落落发出干涩的笑声
“哈…确实有，但现在的我已经说不出那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