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7)

从我们的相处，我知道，她渴求着太阳，渴求着远方，她甚至羡慕着那只胖橘猫的带有太阳味道的金色皮毛……
可奇怪的是，尽管我能日日见到她，看到她不同的样子和动作，我还是调配不出她身上那漂亮的银色。
“真是很奇怪，在这世间，我还从没有过调配不出的颜色呢！”我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将手里刚刚作完的画展开给她。
“哇！很漂亮的太阳！”她看着我手里展开的画，整个人都因为欢喜而闪着银光。她用雪白的指尖想轻轻触摸着太阳红彤彤的脸颊，可又怕将画里的颜色弄花而收了收。
她将画从我手里夺了过去，然后对着烛火展开，痴迷的看着画上透过的橙红色的光，于是她浅绿色的瞳孔也映上了橙红色的花。
她说：“真漂亮！”
“喜欢就好。”我看着桌上杯子里，我数天前送给她的，已经枯萎的那朵扶桑……
我想我应该开心啊，能看到这样跃雀的她，但奇怪的是，我怎么都对她挤不出一个我能轻而易举给任何人的笑容。
看着她闪着银光瀑布一般的长发因为她的喜悦而欢快流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后天的离别――

是的，尽管进度缓慢，但答应给胖老头的全家福依旧画好了。只是还差最后答应三姨太的要求――要抹去她脸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皱纹便能算得上真正意义的完工了……
尽管我心事重重，但我依旧能笑得十分恰到好处的对着每一个人敬酒。胖老头为了庆祝他的全家福而举办了一个晚宴，也算为我送行――这家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十分喜欢我。
“真好呀，一家人都在一起！我决定把这幅画挂在厅堂的正中央，让每一个来做客的人都能看到我们和睦的一家！”胖老头一手托着红酒杯一手扶着画框望着我满意的笑。
他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起过被他关在塔楼上的女儿。
“恭喜老爷。”我也笑得十分礼貌友好。
“哎呀！肥宝宝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三姨太又在着急她的胖橘猫了，想必她也不知道，这猫之所以会常常沾了一身槐花香回家，正是因为去塔楼上享受了那个被他们关起来的陶瓷娃娃的爱抚。
我也随着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那只一瘸一拐走进来的橘猫，后腿似乎有些用不上力，应该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伤了。于是我立马表示我的心疼和惋惜，并安慰着又开始哭的“呜呜呜”的三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