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脑洞同人】《天教长少年》（三十八）祖孙(3)

“是吗？”
到了萧隐这个年纪，又久居上位，几乎已经没有人能再去改变他的想法了，年轻时候铁血而坚定的美德也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固执，但好的一面是，他越来越包容，包容着儿孙们各自的小心思，包容着那些从心底里萌发出的不受他控制的情愫，亦如此刻包容着润玉的忤逆。
“这个纷纷闹闹的乱世需要一个领袖站出来，去整合四方，安定天下，一切才会重归秩序。润玉，难道你不觉得你有这个责任要站出来拨乱反正，革故鼎新？”
回答萧隐的，是润玉的笑，轻若烟霭，却又不掩讽刺。
萧隐蹙着眉，喘了口气，续道：“这个天下，这个大秦，原就是你的，你有责任……”
润玉终于没忍住打断了他的话，按捺下心里窜起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外公，您一直觉得乱世需要一位明君来救，就像两千年前的始皇帝一样，而我是那个理所当然的选择，因为我的出生，我的姓氏，我身上流淌的血，所以您一直竭心尽力地把我往一个合格的帝王培养，我不可以纵情任性，不可以心有所私，可这山河破败又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我活该为了芸芸众生去变成那个牺牲，做这天下的救世主？从皇爷爷退位的那天起，这天下就不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了，是天下人的天下，凭什么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难道为这个国家努力不该是每个大秦子民的责任吗？”

萧隐眉头紧蹙着，他已经没有精力长篇大论地去辩驳润玉了，只简明扼要地问：“你不想当皇帝吗？”
闻言，润玉又笑了，似嘲似讽，“是不是在您的眼中，追逐权力，站到高处是人的天性？”
他顿了顿，直视着萧隐若有所思的探究目光道：“可世间百态，人性万千，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有人喜欢站在高山之上览群山之小，可也有人嫌高处不胜寒，宁愿做条纵情江海的鱼。我能从那个名为‘皇帝’的笼子里解脱出来，很是开心，压根没想过要复辟。
“外公，当皇帝……太孤独了，我并不想活成一座孤岛啊。
“何况纵然我如您所愿了，谁能保证我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时仍能如今日一般，不会变成第二个前明后暗的明皇？便是我一生兢兢业业，守护苍生，又有谁能保证我的子孙都会如我一般，不出第二个胡亥？当年若非公子婴力挽狂澜，大秦说不得二世就亡了，何来的万世一系？旧时代的东西，就让它消亡在旧时代里不好吗？
“也许，人们能在新的时代里找到一条新的道路。”
萧隐轻咳了一声，但那咳嗽并未止息，反而在起了个头之后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连身体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润玉忙倾身上前帮外祖父顺气，却蓦然见到老人家咳出了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