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戏(2)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吹的那火光闪烁不明。一瞬间，我竟觉得那娃娃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老爷爷，您是表演傀儡戏的吗？”我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中却充满着肯定。“是啊，算一算日子，有几十年了。”老人的话中有一种我体会不出的情感。
“那您没有想过去干其他的吗？”傀儡戏，在以前的确是个不错的行业，但是现在战乱四起，横尸遍野，人心惶惶，有谁还会去看 什么傀儡戏？
“想过，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啊！”老人用手摸了摸娃娃的头，又暗自叹了口气。这时我才注意到，虽然老人身着破衣烂衫，那娃娃却是一身上好的红衣锦缎。虽说料子有些陈旧，但是钱也不会太少。
“老爷爷，您能表演一段傀儡戏吗？”不知怎的，看着那娃娃，总觉得它像是存在着某种期待。
“太久没表演了，我怕…”老人微微有一些惊异，虽然嘴上说有些拒绝，但眼中却有几分惊喜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觉得您的傀儡戏一定很精彩。就表演一小段好吗，老爷爷？”我看向那木偶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竟感觉它笑了。
“好吧。”老人禁不住我的再三恳求，最终还是答应了。

老人将那木偶人放开，它却未如想象中一样落入身下的火堆，反而凌空而立。原来是老人拿着偶人周身的细线，老人右手手指轻轻一提木偶人便开始翩翩起舞。一进一退是绝对的服从，一跃一转是多年的默契。
我看得痴了醉了，仿佛在跳舞的不是一个木偶娃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绝世美人。我心头微动，忍不住啧啧赞叹。
娃娃一曲舞完，俯首作揖。长长的头发低垂下来遮住了它美丽的眼睛。
一滴清泪从老人早已浑浊难辨的眼中流出，顺着他的脸颊滴入火堆中，独自喃喃道：“哎，我这一生成也是你，败也是你。”随即便倏地松手，任那娃娃跌入火堆之中。
一时间，老人像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地向庙外跑去，不敢看那火堆之中燃烧着的红衣娃娃。
火焰之上那娃娃朝着老人低头做了揖，然后又向我微微一笑，随即便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我依旧坐在那儿没有动，看着火焰逐渐把娃娃吞噬得丝毫不剩 。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庙外早已停住的风雪。拢了拢衣裳，走向了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