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炭】故事（五）(3)

累不愿意去回忆炭治郎的话。
明明对方没有说什么，但是却让他有了被冒犯的心理。尤其是那一个眼神，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仅仅是一面镜子。
直到太阳终于脱离黑夜的最后一丝纠缠，白天彻底降临世界，鬼的踪迹隐匿在它们所畏惧的太阳之下，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蛛丝遍布每一个角落。
当侵入者来临时，蛛丝全部缠绕对方的身体，但是仅是让对方的样子变得稍微难看。衣服被割破许多的口子，要说是乞丐服，也只差一身的灰尘。而脸颊，手臂，腿脚也被勒出血丝，鲜红的液体染红丝线之后却无法再伤害来者一丝一毫。更别说，那点小伤口很快就愈合，只留下血液的痕迹。
“啧。”
来者是炭治郎，累此时最不想要见到的家伙。
无奈，二者的实力差距太大，累也做不到阻止他——毕竟那一位可是被无惨赐下不少的血液。
但是，炭治郎没有破开累无用的抵御。
累只听见炭治郎淡淡的说话声，隔着一层木板，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累，请让我来当你的家人。”
炭治郎也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动机，也许是因为自己渴望家人的那一份心情与累重合，也许是因为看见累对家人的理解而无法无动于衷，也许的看见那些「家人」向他投来的求救一样的眼神，也许什么原因都不是。

他伫立门外，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任由累的丝线将他缠绕的越来越紧。
“累？”
靠着门扉，累松开拉扯蛛丝的手。
累知道，炭治郎不会离开。
相同的气息只隔一扇门的距离。
对面那是他想要说出厌恶，但是又无法直白准确的叙述的炭治郎。即便是再微弱的光芒，对于深海黑不见底的世界，也是刺眼的光华。
“别自以为是！”
“家人——”
牙齿相抵，发出磕磕绊绊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了解！”
自己所那样憧憬着，遥不可及的东西，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够轻易的就否定自己的「家人」。
视线向下飘移，累似乎看见洁白的雪花。
啊嘞——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下一刻它们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了，或者说它们正是累的幻觉。这好像来自累一直追寻的记忆之中，但是累恐慌地逃离它们。他看着那些雪花曾经存在的地方，面孔皱在一起，像是因为恐惧还是不愿意见到某种东西的样子。
好像自己也的确曾在白雪之下追寻憧憬什么东西。
门扉后的炭治郎没有动作，但是累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想象外面的那只鬼露出哀伤的表情，心下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