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海|（一）信仰（上）(2)

“……再等一年吧，如果来年还梦到，就去吧。”我犹豫地说。
“嗯，好。”她似乎为我的这个决定松了一口气。“别担心了，只是梦而已。”
尽管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把鲲奉为神明，还是有一些以科学为信仰的科学家们视其为迷信。虽然科学家们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那条鲸会在天上，但他们都认为经书里的故事是编造的，只有通过科学研究得出的才是真理。
我原本也是平凡的大多数人，直到10岁那年，爸爸成为了神庙里最虔诚的信徒，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留下一声再见。我因此痛恨神庙、痛恨把鲲奉为神明的人。后来，我也成为了科学家中的一员。
20岁那年，我遇见了我的妻子林薇。她和我一样是一个笃信科学的科学家。所以，对我们来说，因为梦而踏进神庙，相当于否定我们自己的信仰，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距离那番对话过去了十个月，我们迎来了儿子的三岁生日。我和林薇都因此提前结束了工作。
说来也怪，在我第一次做那个梦的三天后，林薇就怀孕了。而我们的儿子也很喜欢鲸鱼，他会说的第一个字不是“爸”也不是“妈”，而是“鲲”。

当然，我们也只用巧合来解释它。
“今年给儿子买了什么礼物？”我不善于挑礼物，所以总是让林薇替我挑，“这回是鲸鱼抱枕，还是鲸鱼睡衣，还是鲸鱼手帕？”
林薇对我翻了个白眼：“你说的那些东西他都有了，怎么可能再买一个？”她神秘地把我拉到卧室，拿出一个礼盒，“咱们儿子三岁了，我想送他个成熟一点的东西了。”
我扑哧一笑：“成熟？三岁就成熟了？”我打开礼盒，里面的鲸鱼项链晃到了我的眼，“项链？咱们的儿子才三岁呢！”
“有什么关系，我爸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送了我这个手镯。”她冲我挥挥左手的手镯，“如果‘带来好运’是迷信的说法，那就当是个祝福吧。”
“好，好。”我嘻嘻笑着。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蛋糕前玩到很晚。我睡眼朦胧地看着妻子和儿子的笑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喂，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两个月后，临近我的生日。我和林薇果然都难以入眠。
“……嗯。”
“如果再梦见，你真的要去庙里吗？”
“……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愿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