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20.选择(2)

“大王此言差异，臣闻人君执要，人臣执职。执要者逸，执职者劳。”高诩云淡风轻地说，“夜司天文这样的苦差事，殿下是一国之君，怎可纡尊降贵，亲力亲为呢。”
慕容皝对高诩向来敬重，并未真的责怪他，高诩的这番话也说得他心服口服：“先生说的是，是我唐突了。那么，关于此次出兵伐宇文逸豆归，先生可观过天象？成败如何？”
“如今宇文国力蒸蒸日上，若不趁他还未坐大时出兵，恐怕会养虎为患。前日臣夜观天象，此次出兵，定能击破宇文氏，只是，不利于将。”
慕容皝听到高诩称必能破宇文氏，大喜过望，并未在意他之后所说不利于将的言辞。一旁的芸儿可把高诩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照这个意思，只怕出征的将领会有危险。可这危险究竟是一个人有危险还是所有人都有危险？宇文氏与慕容氏相持已久，慕容皝日思夜想灭掉宇文氏，此次必定会举全国之力出战，那慕容恪、慕容霸甚至燕王自己都可能会有危险。芸儿忍不住一通胡思乱想，慕容皝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芸儿，高夫人可在寝宫？”慕容皝并未深究她的失神，自顾望着远处的宫殿问道。
“啊？在呢，娘怕冷，这几日都不曾出门。”芸儿赶忙答道，慕容皝点点头，“芸儿，你替我送高先生出宫吧。”说完慕容皝就抬步走了，这些正中芸儿下怀，她正想找机会问问高诩打仗的事情。

“先生刚才说，此次出兵不利于将，是什么意思？”宫中石板下过雪后很滑，芸儿小心地扶着高诩，找机会开口问道。
“姑娘不用担心，四殿下和五殿下都会无恙，”高诩一眼看穿了芸儿的心思，微笑着缓缓说，“只是，我此去恐怕不能活着回来了。不过，忠臣不避死，能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
“高先生！”芸儿知道高诩不会说假话，“既然如此，先生为何不避一避？”
“既然是天命，避有何用。”高诩回手拍了拍芸儿的胳膊，“姑娘，你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话告诉你也无妨。前军师一直与我不和，这次就是他极力主张我上战场。我若因贪生怕死不去，岂不是贻人口实。而上了战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芸儿非常敬重高诩，也相信他的判断，所以听了这话吓了一跳。
“如果你不能回来，阿谖姐姐怎么办。”
高诩笑道：“那就要麻烦姑娘替我照顾她了。”
芸儿摇了摇头，有点绝望：“可是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知道你在烦恼自己的身世，”高诩仿佛看透了芸儿在想什么，“一个人出生是什么人，是天注定的，但以后要走哪条路，是自己选的。
“就像我能从星象上看到未来一战的凶吉，但到底打还是不打，却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