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意识流/架空历史】银色的鱼 第一次完整定稿 【蓝瞳】(8)

他看着标本离去，在视线中消失，心中翻腾起了一股奇怪的心情。
他放下了手中破损的矮脚杯，在红色的吧台椅上蓄了力，然后毅然决然地站起来。他听到了自己的脊椎骨松动的声音。
银色的鱼…
他走出了酒吧的大门，仿佛变动了一个世界。
【真是梦魇一般的天气】，只能看到一片红绿斑斓的穹苍，张开他紫色的巨大的手，指引着流动的白浊如同滑锅的植物油一般让它均匀地平铺在自己的整个胴体上。若隐若现的轻薄如女人的肺叶的云彩在天上无力地拖移着，甚至赶不上时钟秒表的速度。两旁早已死去，但仍然被用来粉饰太平的，树干涂了白色石灰的行道树在秋风虚弱的抽噎中岿然不动，只留下从不看他们坚毅的性格一眼的钢铁橡胶与石油的巨兽急匆匆地衔着口中或藏着胃里的一种拥有四个细长的末端的蛋白质扬长而去。
【啊，现在是二十一点五十九分，街上就没有一个人了吗。】，川上回顾着空无一物的街道，【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像蒙上了茫茫一层迷雾。】
周围的行道树完全神隐了，他缓慢地回头，看不到自己将才走出大门时的台阶位处何方，只有漫天黄沙扑打着自己的瞳孔。

【啊，真是受不了，那个白发的标本是在戏耍我吗？】
他走在虚空的路上。真的，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完全不慌张地踩在了坚硬的柏油上。
秋风静静吹着，如同尼采的绝唱。
于是在半片迷茫中，他的双目终于看到了一个聚合的有机体。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无意识地向着不远的远方呐喊，仿佛是向着缥缈的历史传音。川上有狼看到了，在不远的远方，站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我说药耗子，你怎么又在这里了，你在干什么…】
风驰电掣，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浓厚如玉米糁粥的雾气里冲撞出来，如同一只硕大的家鼠，像不远的白发女子撞去。
川上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川上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眼前的幻想因为疼痛而完全消失，只有微微的酣醉在颅内波动着。但是疼痛只是一瞬间，马上全身的酥麻感如同光的粒子一般布满了他的全身，就像当初被日光暴晒产生的瘙痒一样。他的眼睛看着泛着暗红的橘黄的路灯，鼻翼喷出了泛着暗红的呼吸。他试图用手撑着站起来，但是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宛如酒杯的碰撞。
【我的脊椎骨啊，真的是我触手可及的程度了嘛。真是同样的下场啊…】，深红的血液渗透在青色的柏油缝隙间，如同粘稠的油漆，逐渐变成粉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