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
三月十五,阳山,天格外的好,而人也格外多。天下的所有门派都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阳山这个不大的地,而今天是祭典,人都挤满在阳山颠。
江川和师兄弟们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师后面,等着祭典开始。江川站在他们这一群人的边缘处,他旁边全是一群女子,因为他们和紫苑宫刚好被安排成了此时的邻居。江川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女子,这快二十年的每一天都在山门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是一群早已不能再熟悉的师兄弟。他头稍微歪了一下,看到了这二十年来的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脸。他突然觉得这群女子和他看到过的画里面的人大差不差却又少了几分感觉,一切的一切又不是那么吸引他。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又像是有所失望地转过头继续看这场他并不关心的祭典。
祭典在江川空空的脑海与内心中过去了,江川甚至记不清这场三十年一次的祭典究竟发生了什么。祭典完成了,在所有人期望中平平稳稳完成了。大家不高兴祭典放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用,但是大家知道稍微的意外都可能引发让大家无法应对的大事。在各门各派准备退场时,一声惨叫让空间时间静止了不到一秒,然后就是现场一片的惊慌。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祭典中心的那个男人,或者说是他额头,一柄飞刀插在他的额头,飞刀上带着的书信随着风飘扬。
慌乱很快就被平息了,或者说是表面上大家都已经冷静下来了。在离场时,江川想回头看一下祭典,那个他本来无心在意的祭典。他已经离得太远,看不到祭典,只看到这半生将要追寻的人。那个人,不带一丝恐惧,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大家离场,犹如嘴角那颗痣般平常。也许她内心平静如水,却不知回头看到她的那人已经在心中生出了风暴。
这场骚乱让所有门派都被迫留在这里,为了讨伐邪魔。很快讨伐之日定了,四月初七,而大家都要窝在这里到四月初七。
三月十六到四月初六的每一天,江川总是在梦中一般,感觉自己活在一个美好而又无法触及的世界。他想尽办法去看那个人,却总是只能在远处看着,而她似乎也永远未能察觉到远处有人在注意着她或者说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江川的每一天都是充满了风暴的日子,内心已经摇荡。然而江川他亦是失败的,二十年来只不过看过一幅画罢了,甚至他都未曾对着画自言自语过,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他每次都想主动走过去大声说出他这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话。那个人就像那幅画一样吸引他,可是却不能像那幅画一样触手可及。他每一天都在魂不守舍,但是又只能望洋兴叹,他知道自己是到不了彼岸的。他想知道那吸引他的一切,但他又不能踏出一步,也许这一步踏出去就是万丈深渊,如果掉下去,他什么都想不到。如果说一个人的默默注视是一种自己对自己一个人的满足,那他是满足的,但是这种偷窥到的一切是得不到的云彩,你伸出手,想抓住,却发现差了三万英尺,于是你连手都不再敢伸出,只能望着天,感到说不明白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