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RAXAS》第六集－Loyalty

深重的夜色，浓黑如墨，沉甸甸的压在宇的头顶。天地仿佛成为了一个大碗，将他扣在里面，周围流淌的，是浓稠的黑暗，包裹住、束缚住。
宇来回在房间踱步，魔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被无限的放大、减慢。突然出现在他生活的魔，奇异的梦境，那些“无意”的巧合，宇的指腹摩挲着嘴唇，意识在不断的探寻到记忆的深处，那些从未思考过的细节，一个个变得清晰，那从未被刻意掩盖的事实，只需要宇吹掉上面那些薄薄的尘土就可以看清。
深深吐出一口气，宇打开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身影很快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阿宇？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小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宇。
宇拉开小华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小华，你告诉我，我和魔的那几次见面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对面的人面色平静，微抿的嘴角却泄露了强忍的怒气和失望。脑里回溯着和那个恶魔碰面的场景和他要求自己有所作为的神情，看来，真的瞒不下去了。
宇盯着小华不停变化的神情，心中了然，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愤怒，失望，还有一丝隐隐的不甘闷在胸口：“我们从小一直玩到大，你，你为什么…”
话未说完，小华立马强调：“我始终站在你这边的。”
“呵呵……”宇气急而笑，“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
情不自禁地把手挪到了嘴边，小华抬眸：“很抱歉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也不能为你多做些什么。”
毕竟，这天地都是那位铸就的囚笼，时时刻刻监视着你
“就连魔的事也不跟我说说吗？”
“我从未，也不准备干涉你的决定。”以前是，现在也是。
“哪怕是我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哪怕是我的天平出现了偏颇？”宇的眼神逐渐迷离，他想起每晚折磨他的梦境，荒诞离奇带着深入骨的疼痛：
那个人蜷缩在水晶球里，就在他不远处。视线总是充盈着迷蒙的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可至极的悲愤，后悔，不甘却从那如梦如幻的水晶球里溢出，塞满了整个看似空旷的空间。他不禁像那人一样颤抖着蜷缩起身体。
“是谁？”
“为什么那么痛苦？”
他挣扎着，抬起头努力睁开泪如泉涌般的双眼，望向那个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顿时刺痛起来，仿佛被地狱之火煅烧。不得已垂下头，他却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如影随形，浓重得化成了实体，像一把迟钝又锈迹斑斑的刀，一点一点割磨他的皮肤，浸入肮脏的铁锈，让他颤抖，让他瘫倒，让他痉挛，让他深刻。
“太痛了……”
灵魂都在颤抖。
“放我走！”
他受不了了…
他抽搐着往黑暗的地方爬去，往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爬去。
他听到了那人的呢喃，像咒语一样拉扯他，挽留他。
“我不想听，你闭嘴！闭嘴！！！”
如愿以偿地，他终于陷入一片黑暗，脑海里却回响着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比我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