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妄》（巍面）朱一龙水仙(2)

一位已婚的同事打趣道：小夜啊，你干脆和小包在一起得了，反正你俩都挺会吃的。
他还没说话，小包却急了：别胡说啊，我男朋友在外地呢。
那同事又道：异地恋啊你俩，那得多辛苦。
闻言，小包抿嘴一笑：他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他，这就够了，余生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于是众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羁绊。
每个人从生下来，就已踏上了去彼岸的征途，我们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我们要经历狂风暴雨，我们面临着各种危险，极有可能因坚持不住而翻覆，但好在我们的每一段旅途都有人陪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离别时会说一句――我希望，来世还是你。
雨停了，他和同事们道别。
余晖映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净的街道上，如同碎贡；树叶早已不复往日浓绿，凭空添了一副苍凉脆弱之象。晚风送来凉意，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得穿毛衣了。
夜尊怕冷，以前是，现在也是。只不过在反抗团受的苦，让他忽视了肉体的需求，当一个人只想活着时，那些所谓的舒适和快乐，就被搁置在一边了。他其实很不屑说谎，他之前对沈巍说“如果不是对你恨意的拉扯，我早就死过千百回了”，这话，确实不假。恨意使他麻木：受到侮辱鞭打时，他想的是沈巍；众人狂欢恶意孤立他时，他想的是沈巍；突然觉醒异能手足无措时，他想的是沈巍；在寒冷的天柱中蜷缩受苦时，他想的是沈巍……这一万年里，他的悲伤是沈巍，欢喜也是沈巍。现在的他很想问自己一句：值得吗？
值吗？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世界，沈巍在从他的世界消失。他想起了他那个可爱热情的邻家奶奶；想起了楼下包子铺里那对朴实憨厚的夫妻；想起了他幽默风趣的同事们；想起了公园里和他放风筝的小女孩……这算不算沈巍说的“悲欢可期，亲友可待”呢？真好，他终于不必再孑然独行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一个愿意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吧？
3.
夜尊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沈巍浑身湿透，显然这突然降临的大雨让他措手不及。
沈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灰败的眼中一瞬间便有了神采：“你知不知道我……”
“大人以为我死了？”夜尊打断了他，笑着说，“这不是挺好？”
他这样说，算是带有一点自怜的自嘲吧。果然，沈巍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是这样的，我……”
“回去说吧。”夜尊再一次打断他。他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有个哥哥。“父母双亡、世间只他一人”是他能对这些善良的人们所编造的最大谎言。
两人一路无言。
沈巍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握着夜尊给他倒的一杯水。
他看着那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既欣慰又害怕:欣慰的是夜尊会照顾自己了；害怕的是夜尊不再需要他。
难道他们真要形同陌路?他没法忽略掉夜尊对他疏离的称谓，这一声声“大人”连同那人淡漠的表情一齐刺痛了他的心。可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这次机会，让夜尊知道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