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了去(2)
“嗵”的一声,是木门踹在了墙上,随后又是一连串“吱”顺着门轴子转回来的声儿,不太刺耳又沉闷难听,门口那边夹杂着脚步声-不止一个,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托洛茨基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困还是乏,刺眼的白映入眼帘,一下子就让他选择了闭眼,像惊吓的猴子一样弓着背缩在被窝里。
“那个谁?”一个大嗓门随着脚步声进来了,托洛茨基一脸的茫然,睁开了眼,“你,站起来!”
我?托洛茨基好像听明白了,“我?”他更加搞不清楚了,他不由自主的问一句,但是他这时候又清醒了点,我不是明白自己听不懂土耳其语吗?他说的是俄语吗?他站在那里,自顾自的重复说了一下。
但是他没劲,他好像是真听明白了。这样费了些劲才摇摇晃晃的稳住脚,这会儿也看清楚了。
对面的是个当兵模样的人,好像还挎着一只枪,似乎马上就要从肩上滑下来,这人也不在意。穿着军大衣-这种衣服是什么样子的,他还是知道的。大衣下摆的裤边看不清楚,再下面的那是绑的绑腿还是蹬的胶鞋,他也一概不知道,也犯不着去想了。
那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操着听上去还是很年轻的声音。则另一只手则忙着,是在招呼着谁:“你,走过来!”
是个驼着背的小老太婆,托洛茨基站着站着又咕噜的坐下来了,他看清楚这个围着一层层头巾的干瘦老太婆,以及那一身一样上年纪的衣裙,毕竟这才几步路,屋子里又能容得下几个人?
“老婆子,好好瞧瞧,这是不是?”
“啊,急什么?”她佝偻着背,有点一步一晃,一只腾出来拄着拐杖的手,一手竖起一根干瘪的指头来,“我说年轻人,我活这么大年纪,也不急着进棺材,我侄女在外头冻着,您这厚衣底子,也不急着和我一样在冰窖里挨冻?您急什么?”苍老的声音和步伐缓缓地从身体的运作里慢慢的反应出来。
托洛茨基干脆就不看他们了,自顾自的把头缩回去,斜靠着肩,他听着怪好笑的,没想到,舌头倒利索。
“行了,”这个兵有点不耐烦,操着几乎要咬到舌头的口气回了几句,“这都是废话。我就问你,这是你家的男人?”
“是,”又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进来了。
家里的人?托洛茨基又睁开了眼,把头抬了起来。
“对,他就是我丈夫穆萨。”这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好像有些激动,又有些哭腔。
“冷静点,孩子。”
“你还废什么话?”老太婆又接过话茬来,冲那当兵的一句,“钱已经交了,人已经见过了,事也办成了,你们那军爷也点头了,难不成你还得让几位陪您挨一会儿冻不成?”
这个兵也跺了那么几下脚,就站在托洛茨基不远的地方不耐烦的摆摆手,“行啦行啦,不折腾为好,这会儿又不爱爽快了。”自顾自的堵着气的朝外走,那个同样裹着头巾的女人缓缓走到托洛茨基面前。同样是一个着深色粗布衣裙的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