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10)(2)
不过看上去今天孟小流氓玩得不尽兴,这个小队神出鬼没,老鬼们整整一天都没有传来一点消息,不是跟丢了就是压根没看见,孟鹤堂有点糟心,在跟踪设备前面转悠,纠结要不要开挂。
下午三点半,青瓜蛋子D队十二人水淋淋地戳在孟鹤堂面前,周九良的脸白得像卫生纸一样,目光游移。
“你们……”孟鹤堂酝酿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撮着牙花子走到周九良面前,盯了一会,“你……”
阎鹤祥和冯照洋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规矩填了行军包,又交代几句,三人上了直升机。
一路上孟鹤堂一脸凝重。
他们来的太快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一个孟鹤堂最担心的问题。用力地挤挤眼皮,试图缓解双目的干涩和酸胀,可惜只是徒劳,手指冷得和枪管一个温度,持续了数个小时的高热导致末梢血液循环不畅,肌肉震颤,呼吸阻塞,所幸体力还有富余,足够赶回驻地。
如果云层不这么厚会好一点,天幕昏黄的像陈年的老尿布,暴雨的前兆,空气温吞滞重,含氧量相当凑合。掏出水壶抿了一小口,紧了紧携行装具腰带,周九良拨开交错的树枝,辨认方向,身后百八十米是抬着九十公斤负重的队友。
他们选择了一条荒路。按照前几天和孟鹤堂讨论射点安排问题得到的信息来看,这片丛林开发程度较高,但是初期勘察出的一些路线由于实战价值较小且不定因素太多而没有在地图上作参考标注。野战行军通常不会有人考虑这些区域,也就是说遭遇老鬼和雷区陷阱的几率会大大缩减。这支队伍来时除了敲昏几只老鬼之外没有遭遇什么,也就自然没有解决多少危险。回程注定不会顺利。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周九良设计的,从各方面来讲虽然经过的河面稍宽,但却有利于潜行,绕过河对岸的丛林就可以直插驻地,其实来时他们走的就是一条类似的水路,借此避开了众多敌军。
周九良提出方案时其实没做被采纳的准备,但是队长看了看地图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九良惨白惨白的脸,没有像平时一样种种异议,立即招呼队员们抬东西出发。
大约十公里外的河水,平静无波,映着暗黄的天幕,丛林绿的浓郁仿佛沉淀了墨汁在里面,厚重的绿更显得一切无比寂静。暴雨还是来了。雨幕模糊了天地间一切线条,喧闹而死寂,众人停留在湍急的河流边的林子里,冯照洋清点了人数发了防水布让他们自己找地方窝着,阎鹤祥走进林子,胳膊上搭着消防绳哗啦哗啦地脱下背心拧干,用来当成毛巾抹了把脸没有再穿上的意思,腰间是一圈磨破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
冯照洋拎了一件作训服往他头上一罩,“孟鹤堂他们还没回来呢!”
雨的声音太大,冯照洋喊得再用力,听在阎鹤祥耳朵里也如同蚊讷。
阎鹤祥现在心乱如麻。他不会出事的,他不敢死,这个疯子。
阎鹤祥一把把背心摔在地上,又试图把绳子往腰上绑,冯照洋一把拉住他,“你不能再去了!已经三个了!不能再多了!”
大部队深入山林,接到预警的时候离暴雨降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时间了,孟鹤堂脸色很难看地打开追踪仪器试图寻找周九良他们小队的位置,却发现所有的亮点都留在驻地里面,想来是之前的队伍透露了装备上被偷偷加入了跟踪装置的事,他们一定清理了背包。眼看天色越来越阴沉,之前看到周九良他们浑身都是水孟鹤堂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走了荒凉的水路,万一暴雨中水位暴涨水流湍急,再从那种地方经过必然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