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以为真（叁拾贰）秦霄贤

秦霄贤在第二日终于再次走出房门，穿戴整齐，只是面容憔悴，没有什么精神。
见管家候在门外，朝他笑了笑，“这两日，劳何伯费心了。”
“少将军没事老仆这才能跟少爷交代。”
“九华这次，肯定对我很失望。”
“少将军又何必自责呢，错不在您。昨日来的道长阴阳怪气，我是不喜欢，但他一句说得没错，向死而生。少将军，老仆有句话也不知当不当讲，这人，终归往前走，回过头，就有太多的不值当。”
秦霄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谢过管家。
借了匹马，往江边去了。
阴天下的江水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水汽弥漫吞云吐雾，仿佛下一刻天边浓云之中就会显现一条翻云覆雨的长龙。
风刮得凶猛，登上江亭，就见那道士长袖宽袍，长髯飘飘，正襟危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秦霄贤正打量他，那道士头也不回便向他说，“少将军！老道恭候多时了。”
“道长想跟我说什么。”
“我没有什么要跟少将军讲的，反倒是，少将军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秦霄贤也不愿意拐弯抹角，“你说的向死而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道士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定定地看着秦霄贤，皮笑肉不笑，“少将军是心中有数，又何必多此一举？”
秦霄贤有些不耐烦，“若你叫我来是来玩这文字游戏，那恕不奉陪。”说罢，就想转身离开。
“少将军心中所想，难道还不敢承认么？”
秦霄贤止住脚步，回头望着他，语气不善，“那你说说，我想要什么？”
“活下去。少将军想要掌握的，不就是自己么？受制于人，少将军想必也受够了吧？”
“呵，难道你有法子么？我这般狼狈，还有谁不能上来踹一脚的？”
“少将军有鹰川，不就够了么？”
“你想说什么？”秦霄贤就算不愿意，内心还是震惊了一下。
“挟天子，令天下，鹰川最强之师，所属就在少将军手中，想要的，不还轻而易举？”
“我看你是疯了！你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
“少将军，就从未想过？”
一句话噎住了秦霄贤，他不想否认他没有这么想过，任人宰割的日子他也不愿意，如果可以，谁又希望自己命运如旁人手中之蝼蚁？只是自小叔伯教诲，要忠君不疑，赤心报国，这样念头在秦家灭门之时也只是短暂出现，很快就遗忘脑后，不敢再提。他只想自保，这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这般薄纸被道士一击击破，秦霄贤便不再说话，沉默望着前面老道，面容削瘦却又一双鹰目似的眼睛，敏锐而又犀利。
“少将军不说话那当是老道猜中，那少将军，当真不想么？鹰川能力如何，为何遭人虎视眈眈，少将军不会不知道吧。国之利剑，若是一个反手，那这国家，也会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脆弱又无助。”
老道所言不虚，这是圣上的顾虑，也是太后的谋划，更是秦家遭遇此劫的重要原因。
“你为何要帮我？”
“我亦有我所谋。”道士笑了笑，“当然，与少将军不同，您不必担忧。您要生，而我想要长生。”